两人本是商议着要将栖枫渡的各处明胜转个遍再行商议回京之事。
哪知烟都忽的来了传信,说是北霄新王登基,新王年轻气盛,仗着北霄日渐强胜是愈发咄咄相逼。
如今边域战事吃紧,江家兄弟齐齐请旨前去出征。
而莫离未免大权再度落回江家,便随意找了借口打发承国公远去黄疆驻守。
一时间,江家竟只余下新妇池昭一人。
江予初心里着急,自然是没有心思去游玩了的。
和莫辞去云梦崖同风如疾夫妇的碑冢祭奠、告别一番,便收拾着回了烟都。
为了赶上送江家兄弟出征,两人一路都是快马加鞭而行,直到临近烟都城郊外才换上马车。
回到烟都城正是江家兄弟出征的日子,三月初三。
结果得来的传信却是江家兄弟早在天亮前就已出了城。
而当下已是夕阳黄昏,终是晚了大半日。
“咱们已是用最快的速度赶回了,比去程还早了整整一日,只是军令如山,你不要太自责了。”
莫辞见她眼光逐渐黯下,便宽慰道。
江予初低低嗯了声。
莫辞想了想,“现在天色也晚了,要不咱们先回府。
你若不放心,待明儿修整干净了再去江家看看,好不好?”
“好。”
“改道,回府。”
话音一落,马车借着阴沉黯光往璟王府缓缓而去,江予初则挑着帷裳趴在小窗上,静静望着外头。
莫辞笑着抚了抚她的头,宛如看待乖巧孩童。
……
“那是璟王府的马车,莫不是我皇叔皇婶回来了吗?”
街角远道,莫学恩坐在另一辆车厢里挑着帷裳笑道。
里头角落坐着的是沈格桑。
半月不见,此次瞧着这气色倒是好了不少。
今儿沈格桑梳了双环髻,戴镶红玛瑙金色羽毛小冠,脑后小堕儿簪了只小巧的白莲绢花,鬓边是红松伴月流苏步摇。
身着茄花色里衣,腰下是水红色百褶裙,外搭团花纹紫苑色短袄,趁得她宛如娇怯雏燕。
沈格桑只粗略扫视了一眼,“大抵是想回来送两位将军出征的罢。”
“就知道他们赶不及。”莫学恩小嘴儿一撅,放下帷裳又冲她笑道:“还好有你,否则,我都不知道有什么理由去送他。”
“这有什么的,如今也只有你愿意同我说说话了,说是我陪你,其实是你陪我打发了空闲。”
沈格桑说完敛眸轻轻叹了声,似压了一心的烦闷。
莫学恩看了她一眼:“怎么了?”
沈格桑摇摇头:“我原是出身卑微,如今又是这样回来的,也不知烟都有多少人在看我笑话。
这些日尚且有你相伴,如今你皇婶回来了,我恐怕又是孤零零的了。”
“你尽胡思乱想,如今皇婶回来了,那你就是多了个陪你解闷儿的人才对啊。”莫学恩白嫩手手覆上她的腕轻轻拍了两下。
沈格桑徐徐抬眸:“果真?”
“自然是真,改日我得空了就带你去看她。”莫学恩笑道。
沈格桑笑着点点头:“你和你皇婶真好。”
莫学恩笑颜更展:“她那样心疼我,又是怀宇哥哥的妹妹,我自然和她好。”
沈格桑深深看了她一眼。
“其实,你若真的喜欢小江将军,叫你父皇下一道旨意就是,又何苦这样?”
莫学恩想了想,摇头:“怀宇哥哥既成了婚,同池昭又是真心欢喜,我怎好去横叉一脚棒打鸳鸯?
何况,我若真做了那等龌龊之事,以怀宇哥哥的性子,只怕是也不会善待于我的。
最终也不过是落得泽恩那般互生怨怼、两相折磨的下场。
退一万步,他若真真儿为我皇室屈服软了骨头,那样的男人,我也不稀罕。”
莫学恩豁然开朗地笑了笑:“与其如此,倒不如活在当下,于他、于池昭、于我都是好的!”
沈格桑滞了滞。
“是啊,你能活在当下。”
半晌,沈格桑重新漾了个笑说道,眼梢却是转而意味不明。
带着那几分神色,逐渐融进了外头沉黯的天际。
……
翌日。
按礼制,莫辞、江予初刚从外地回来,需要事先向太后请安。
所以这日两人起了个大早,各自着了亲王、王妃礼制的冠服入了宫。
原本每每一坐上马车就喜欢瞌睡的江予初,今儿倒是出了奇的精神,两眼圆咕噜地直凝着外头。
莫辞自然是看出了她的思虑的。
“莫怕,我着人打听过了,如今太后病重,前朝军务繁重,他们顾不上咱们的,只是走趟过场罢。”莫辞宽慰道。
江予初收下帷裳转过脸来,“他们顾不上还有皇后呢,再不济,给你塞个眼线也是头疼的。”
“怎么,终于会吃醋着急了?”莫辞笑道。
“还有心思开玩笑。”
江予初啧了声。
“上回是以假孕蒙混过去了,如今他们若以我刚刚小产身子虚为由给你塞小妾,我看你就乐罢。”
莫辞见她这样正经倒愈发起了心思,“那有何难,平日咱俩努努力,争取早些怀个真的不就好了。”
江予初:“……”
老流氓。
莫辞转身坐去了她身边,顺手抓上她指尖笑道:“我知道你不善于应对这等污秽腌臜之事,但你夫君我可以啊。
装糊涂,装无能,我是老手。你就少说话,寸步不离地跟着我。
他们知道那些是我的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