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了那道门,只一步,便又跨出。出来便是玉虚宫,亭台楼阁一应俱全。体感舒适,不冷也不热,完全没有如高山之巅的寒冷。低头看脚下,笼罩在山腰间的白云已离他们甚远。
沈梅见她一副好奇的样子,含笑道:“小师妹莫不是恐高?”
王承欢摆手:“没有,我只是不知为何在山巅还如何温暖。在姑苏东山的冬日,也是白雪一片。这里山间虽被白雪覆盖,山顶倒是绿色青葱。”
“这是祖师的意志。”沈梅故作悄悄话,侧过身来微微低下头在她耳边小声道,“下面那是骗骗外人的,其实山上好玩得很。”
王承欢恍然:“你们祖师这么调皮?”
沈梅挑了挑眉:“这我就不知道了,我也没见过。如果想知道的话,只有去问我师父——你师伯了,他已经等你很久,快随我去见他。”
一路上经过众多亭台楼阁小桥流水,鸟语花香是不少,只是少了些许人气,从山门处到这里,竟然只有她和沈梅两个人。王承欢诧异道:“这里房子挺多,怎么没什么人啊?不会只有你和你师父两个吧?”
沈梅道:“三年前师父将大多人手都派下山去了。你若是早些年来,这里会热闹很多。”
说话间来到紫阳殿,便是掌门住处。沈梅在门外高声禀报来意。
两个道人打开了正殿大门。
王承欢心想,这还是有些人的。但定睛一看,总觉得那两个道人的动作有些僵硬,脸部表情从始至终都没有变化,全程都板着一张脸。
第一次来长辈处拜访,她也不敢太肆意,悄悄看了两眼便垂下眼眸。
沈梅像是知道她的疑惑,悄声在她耳旁道:“这是傀儡。”
王承欢歪着头,眼睛里充满大大的疑惑。
沈梅又道:“木头做的假人,平日里的清洗打扫之类的杂事,都由它们做。”
王承欢恍然大悟,原来如此,难怪这玉虚宫里见不到人,还弄得这么干净整洁。了然之后朝沈梅点点头,在他的引导下入了正殿。
刚跨进殿门,没等看清内部陈设,眼前就冒出一袭深紫色道袍,手持拂尘,一把山羊胡,长眉入鬓,眼神深邃如浩瀚星空,威严中还带着慈祥,一头黑发干干净净地扎在道髻里,用一根紫金簪固定。好一副道骨仙风!扬羽道人和这位相比,大概也就和街头算命的骗子差不多了。
沈梅刚想开口:“师父……”
就被这个道人打断,这位紫袍道人见了王承欢,二话不说双膝下跪。威严中带着慈祥的表情也转变为激动中含着委屈,他二话不说就伏地下拜,还带着哭腔:“祖师终于回来了,弟子恭迎祖师!”
王承欢愣了,生怕挡了别人磕头,急忙忙跳开到一边。当下四顾,确定这里只有她和沈梅两个人,身后也没有什么“祖师”。
她刚跳开,就见那道人又转向她继续拜。
沈梅的一声“师父”还卡在喉咙里,吐也不是,咽也不是。
那道人伏在地上,铿锵有力的声音在大殿内回响:“祖师怎么才回,弟子不知祖师才是那个机缘,请恕弟子未曾远迎。”
王承欢听见沈梅的那一声“师父”,心知这就是自己的师伯了。眼见师伯他老人家对着自己连连磕头,她手足无措起来,不知如何回礼。也不知怎么就头脑一空,膝盖一弯,也跪了下来和他对磕起来。
那紫袍道人见到王承欢也跪下了,连忙把自己的身子伏得更低。
倒是唯一站着的沈梅看不下去了,带着一脸的无奈,不知平日里高深莫测的师父,为何今天见了一个小女孩,就变成了被大人遗弃的稚童模样。
终于,沈梅压抑住心里诧异,弯下腰想扶起紫袍道人:“师父,这是小师叔的女儿——承欢。”您再这样下去老脸都没地方搁了。
王真人在地上道:“这是本门的祖师——灵枢上神。你给我跪下!”
王承欢想说“你们搞错了”,听到这“灵枢”二字,才明白原来这还是自己上辈子搞出来的事。
只好讪讪一笑:“师伯……哦不,请问道长怎么称呼?”这辈分可就乱了!
“祖师唤弟子名字便可。”王真人恭敬回话,见灵枢祖师还和他一样跪在地上,顿感自己大不敬,权衡之下终于起身,托起祖师双臂,将她扶于上座。所幸这地板被傀儡擦得干干净净一尘不染的,站起来照样是一副道骨仙风。
王真人功力实在深厚,王承欢这半吊子神仙被他一托举,身子仿佛不是自己的,感觉自己双脚凌空,一路被“飘”到了座位上。王真人坐于下首,大弟子沈梅在旁侍立。
王承欢:“……”
王真人坐定,还命沈梅也跪下见礼。
沈梅想自己师父也跪了半天,自己跪一下那就跪一下吧。
刚眼睛一闭膝盖一弯准备下去呢,就听王承欢道:“别跪了!怪不好意思的。”
听闻此言,沈梅那弯了一半的膝盖又如弹簧般直了起来,改为低头抬手一礼,算是礼到。
王承欢在上首坐如针毡,她早就忘了玉虚宫和自己有什么关系,也不知自己怎么就称了别人的“祖师”了。
王真人也无暇于计较沈梅那个不像样的礼。微微低头不敢直视王承欢的眼睛,恭敬道:“祖师一踏进殿内,弟子就感应到了。经年一别,祖师风采依旧,弟子却已老了。”
您不老!真的!您这样的要是去春日宴,肯定让那些世家抢破头!弄不好还要新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