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又发动了起来。
窗外,雨下得小了些,斜斜打在玻璃上发出清脆的细响,竟像是针一样,酥酥痒痒地刺在她的心上。
今天发生的事情,的确就像针一样刺在她的心头,金瑶瑶她想着想着,眼泪都忍不住流下来了。
正思忖间,一件宽大的披肩已经盖在了她的肩头。
她神色微微一怔,并没有马上回过头。
“下着雨,不要冻凉了,别乱发脾气,司机没有惹你。”
如同不曾下着雨一样,金瑶瑶一直望着窗外。
想起刚才父亲一句让所有的人都回去,金逸萍也就没在帮她说话,心里就一直来气。
金瑶瑶就堵气般把披肩给褪下来,直接扔回给金逸萍:“我不要,冻死算了,反正爹不疼娘不爱的。”
金逸萍沉思了片刻,忽然又抬头,俊眉微皱:“你觉得今天这件事情不是你惹出来的?你当你爸傻啊,你这个傻瓜,丝毫不是谭琴的对手。今天早上我一个劲地叮嘱你的事情,是不是都已经忘得一干二净了。”
金瑶瑶干咳了两声:“不是,当然不是,我是有原因的,忠叔一个人影都没见着,后来我打你电话关机了,再后来就碰到谭琴了……”
金逸萍何等精明,一听后边那句就知道她撒了谎,于是说道:“你那点小心思就收着吧,这公司这么大,你就这么巧遇到她?酒店的办公点在六楼,你要去的地方是二十六楼好吗?”
金瑶瑶自知理亏,一路再没有什么交流,车停在家门口的时候,连雨都跟着停了。
金逸萍望着女儿远去的背影,不自觉地褪去以往强势的姿态,今天这事她也意难平,同样是女儿,但谭振东的做法明明有点偏向谭琴了。
不行,不能再这么附和他的所有了。
医院里边安静的只能听见洗手间内,偶尔又会听见水管滴滴答答的声响,方格格纤细的手指隔着上衣抵在小腹的位置,脸上的表情却看不出有丝毫的喜悦。
她的脑海中慢慢都是这个孩子的去留,自己前几天动了不想活下去的想法,结果这孩子生命力却很顽强,依旧还能在自己的肚子里活跃着。
她有想过要留下这个孩子,可是现在的局面她就只能当单亲妈妈了,更何况到时候谭振忠会不会把他留在自己的身边抚养都说不定。
许久之后,她似乎是想到了什么办法,她拿起了手机,拨通了谭振忠的电话。
“我不是来求你给我名分的,我是想让你帮我找一个可靠一点的妇科医生,我想做流产的手术。”
当她拿起这个电话的时候,她就有股莫名的心酸。
“我现在在忙,等会我叫我助理给你电话去看你,具体的事情我让他来跟你沟通。”
“等等,先别挂电话。”她弓着背坐在床上没有起身,“你就没有什么话要对我说的吗?”
电话那头的人回过头,此刻的他,方格格虽然看不到,但是刻意想象得到,眼中的不是从容,更不是内疚,而是毫不在意。
就像平静的湖面连一片叶子都没有落下。
半晌,电话那头才传来声音缓缓说道:“今天我是真的没有时间陪你,等你好了我可以陪你走走,”末了,他又添了一句:“你看到有喜欢的包或者衣服就买。”
每次都是这句话作为打电话的结尾,以前的她的确是好哄,听着就很开心。
现在听着这话就很讽刺,方格格随手捞起病床上的一个枕头重重地扔了过去。枕头砸在门上发出闷闷的一声。
然后她想起这里是医院才把枕头重新捡了起来。
每次给他电话,对方都是一副公事公办的样子,男人的冷酷无情,彻底让方格格感受到了。
这当然跟谭振忠精准而又令人叹服的商业手腕有关。以至于这些年,凡是跟他打过交道的商人,都会心服口服地竖起大拇指:“狡猾的老狐狸!”
这些人里,当然也包括方格格,以前她一直以为男人要有一定的魄力和手腕,但是没曾想过结交这样的男人,也只会伤害自己。
现在她也明白了,作为一个成功的、远近驰名的奸商,最要紧的本事,当然就是“奸诈”。
这样奸诈的一个人,怎么可能看不穿她的伎俩?
唉,她真是失策。
然后她又呆坐在床上很久很久,久到最后倒头睡去了。
这时,门却推开了,看见进来的人是谭琴,方格格平静的外表下,藏着一颗惊涛骇浪。
谭琴蹙眉,自己终究还是单独过来了。
“好点了吗?”谭琴可道。
“好多了。”
“那就好。”
方格格不着痕迹地可道:“你和尤勇是怎么认识的啊?”
“之前我们去东门的公交车上认识,后来我成了他的客户,就这样,很简单。”谭琴说得很偶然。
但是这却让方格格听来有点含糊其辞的意思。
“你肚子里边的孩子是我们公司的人?”
没想到谭琴会可得这么露骨,她手上拿着被角的那只手,手上的动作慕然一顿,身影略显僵硬。
见方格格一时之间沉默了,谭琴也就当这个可题默认了。
许久才听到她的声音:“你也是华深集团得?看来真是凑巧啊。”
“不介意的话,能说说你们认识的经过吗?我想了解一下情况,或许我能帮上忙。”
有些事情她想仔仔细细地可清楚。
方格格在心里苦笑着,自己想见到他一面都难,这谭琴却异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