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生反应不及,下意识的用手护住脑袋,不经意间,自他手心窜出一股幽微的火苗,势微力孤却灵力精纯深厚,且缠人的很,火苗飞出,绕着辛夷的枝蔓灼烧,辛夷犹自镇定,轻巧地避开。牡丹和连翘与其本为花系,见了火源霎时变了颜色。
“长生!”牡丹急忙叫道。
长生睁开眼睛,见状急呼一声,痴缠的火苗竟向听得懂一样乖巧的钻回手中,转眼消失不见。
辛夷的手变回原来的样子,莹白的指甲被火燎地有些焦黑。她皱了皱眉,缓声道:“我以后可教不了他,”说着指尖一绕恢复如初。
长生有些窘然的低头,他的术修开蒙于辛夷,后者的严厉程度难以形容,因而最是怕她。连翘犹自惊魂未定,牡丹稳住心神道:“你还说你不曾离开莲阁,你看看你刚才的做派!”
“我什么做派!是不是我现在说什么你们都不相信?”
“没说不相信,一试便知!”辛夷缓缓将手放在长生头上三寸之外,这次他没有抗拒,只觉得一股清流自头顶在脑中盘旋了一周。而辛夷的表情闪过一丝惊异,只是瞬间却落在了连翘的眼中。
“怎么样?”牡丹看向连翘。
“不是他。”辛夷声音冷静的响起。
牡丹和连翘一愣,“那会是谁?”
“我说了不是我,不是我!为什么还要怀疑我?”长生起身吼道,小脸因为激动微微颤抖着。“你们都给我出去!”
“行了,走吧我们”辛夷表情不可捉摸,拉着牡丹和连翘跨出花神府的大门,只是在离开的那一刹,目光扫过长生床榻的方向。
因着牡丹等人冤枉他的事,长庚闹了三天绝食,奈何这小孩子的脾气来得快去的也快,其中肚子里的馋虫发挥了很大的作用,日子就这么过着,直到莲阁的禁忌被解除之时,曹植寻了个下界取露的由头离开了花神府,又过了两日,牡丹迎来了邢王府的仙倌,取走了那件绣满金盏牡丹的华服。都说这金盏牡丹是天帝玉纶的真身所化,邢王此举,已然将自己的心意,昭告了整个九重天空台。
即便是解了禁制,长生依旧无法离开莲阁,原因自然落在他空荡荡的手腕上,为此辛夷三人设下花神咒,说来此咒也管不住长生,但神就神在任何人进出,施咒者都能有所察觉,要是被发现偷跑了出去,那长生面临的可就不止没饭吃的惩罚而已了。
当然了,偌大的莲阁里可不止长生一人,躲在书里的烛成了唯一陪在他身边的人,有烛在的日子似乎比以往的生活更有趣,长生在烛的教导下逐渐学会控制他身体里潜藏的火焰。在那个被烛称为幻境的地方,到处都是滔天的火,长生起初很害怕,直到他在火焰中学会控制自己的力量,而当他逐渐掌控力量的同时,他也察觉,整个幻境中的火焰便如同惧怕他一般,渐渐地消散掉。
烛说这只是长生自己的梦境,烛入了长生的梦中,创造了幻境的世界,他就是在这让长生逐渐掌控了属于他的力量。有时长生问烛来自哪里,烛说了一个他不知道的名字,仿佛是:白头,他说他不记得自己生在何处,却记得那里是主人曾经生活过得地方。
他说,他的主人叫烬,生活在水下世界深处的火海中。
长生想听他继续讲,可烛的记忆断断续续,有时长生叫着他的名字就醒来了,发现周围如旧,那本《飞蛾》还好端端的躺在身边。为了留在幻境世界中,长生有一大半的时间都在沉睡,但奇怪的是,长生总觉得自己的记忆像是破碎了一般总是连不成串,他倒未多么在意。
华服穿在敖霜身上的那日,是她的生辰—沐花礼,除了天族大大小小出于情面不得不出席的仙倌上神之外,便是整个龙族,原本巨大而阴森的断崖山,因此变成了热闹又怪异的聚会。
自从老曹离开天空台去了妖界之后,牡丹等人怎么也联系不上他。沐花礼当日,看着眼前的三张请柬,众人犯了难。原本天族发了帖子,只需曹植带着两名花使即可,如今主神不在,不得不去的又是这天界最难得罪的邢王敖霜的生辰礼,思来想去,只能是三人一同前往。
只是这花神府里唯一不安定的存在:长生
又该如何?
牡丹端着一碗玫瑰肉糜粥和几方小菜站在莲阁外,连翘拦着她,暗暗压低声音,“姐,你这样做要是被长生知道了,怕是会伤他的心啊……”
“伤他心?那也比他偷跑出去惹是生非被人怎么着了强,行了,你别拦着我!”
牡丹正要推开莲阁的门,门却被长庚打开了,牡丹和连翘同时愣住。
长生仿佛刚醒,头发散乱,睡眼惺忪。
“连翘,我饿……”
牡丹看到长生心便软了一些,“等会给你送来”说着便拿着食盒转身。
“你不是拿了早饭给我吗?”长生指着食盒,“好像是玫瑰肉糜粥的味道,好久没吃了”
“这可不是给你的!当自己做了什么好事吗?告诉你,你的饭就只有白粥!哎,你这小兔崽子!”
长生眼疾手快,趁着牡丹骂骂咧咧的空档便用法术夺了牡丹手里的食盒,取出粥来,囫囵吞了一口。
“长生,那个不能……”连翘下意识的阻止却未能成功。
长生动了两勺,碗就见了底,他勉强憋出个饱嗝,拍着肚子想再睡个回笼觉,却只觉头重脚轻,眼皮上像是被人灌了铅,还没等挨到床沿,便天旋地转的倒地不省人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