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说夜浔的心思极难猜中吧?
果不其然,这厮又在紧要关头作妖了,方才还义正言辞地叫我不要轻举妄动,这会突然又紧张兮兮地叫我赶紧动手?
经过方才的那一小撮火焰的炙烤,在那股冉冉散去的黑烟影响下,封堵在密室门口的那远看像是一滩肉泥的怪东西突然变得狂躁了起来,丝丝缕缕的就开始蓬勃向上分出肉红的细线。
“夜大人!”我惊恐地看了眼在那头的夜浔。
“别说话!”夜浔低低喊了我一声,然后着紧着把我拉下凳子塞到他身后。
做完这些以后,他手上快速地掐诀捻印,一枚金灿灿的火印从他掌中幻化。
那印好生厉害,即便是躲在他身后,我都能感觉一种压迫十足的窒息感觉。
那火印被催入至密室口的那摊烂肉泥里面,一股腥臭和黑烟猛地簇起,阴风阵阵从院子里往这小破屋内旋刮。
周遭的天色瞬间就变得晦暗,灰灰蒙蒙的,能看见的地方笼统不过三步远。
我有些害怕此刻的场景会如同上次和夜浔在乱葬岗一般,风吹着吹着,天暗着暗着,另一半就不知道去哪里了!
我往夜浔身边凑近了些,但仍觉得不放心,最近被整怕了的我,没出息地小心翼翼地揪住了夜浔的衣袖。
身前之人貌似也察觉到了我的小动作,身体一震,微偏头看了我一眼,恍惚之间,我好像看见夜浔的嘴角勾了勾。
旋即我捏住衣袖的手上一松,他扯走了衣袖,反手直接把我的手抓了握住。
不知道是一旁燃烧着血红肉泥的火光映照还是怎么,我的脸颊居然就毫无征兆地热了起来,肺腑之中的那股暖流又渐渐有了死灰复籍被那灌入的风吹得漫天飞起,我和夜浔就站在那个下面默默看着院子里的徒然出现了异象。
饶是不知道对方现在是什么个底细,我们两个都不敢轻举妄动,只是坚定地守住尚在激烈燃烧的火堆。
就像,两个人脑子不大聪明的样子!
在这时候,外面昏暗最盛出渐渐飘荡而来一串铃铛声,接着是一溜的水磨调子声,细细软软,像是指尖轻轻在你心尖上挠过。
我最先看到的是,在那晦暗之中冒出来的一只白幡,随后便是急促的铃铛声响。
那一串响声响过之后,接着便是四周都开始环绕着荡起铃铛的声音,夹着细细的水墨小调,那握着白幡的末端,是一个带着高帽身穿纯白衣袍模样的疑似人。
因为我不确定它是否是真的是人,所以便只能用疑似二字来形容。
等到那还疑似人逐渐在我视野里清楚,我才也才看清,他那个高帽子上还写着字。
只是一眼,我看了就想当场带他去幽冥接受审判。
那人的长白高帽上所书:一生见财。
怎么?这年头连黑白无常这个小职位都有的人觊觎了是吧?
我有些冒火了,但夜浔却像侧边长了眼睛似的,一察觉到我的动作,握住我手的力道就紧了紧,好像在提醒我不要轻举妄动。
那假无常鬼一脸笑颜,脸上搽得死白死白的,嘴唇又涂得鲜红,一双三角眼凑活看着倒还挺像那么一回事的。
要是让着不知道的人见了,就还真的以为我们无常千百年来就只长那个样子了。
拜托,世间万物皆有万象,凭什么我们无常的脸就得是祖传下来的?
简直气煞我也!但这还不是关键,关键是那个假无常自从亮相以后,就端着一副倨傲的姿态悬在空中。
手上白幡被身后的阴风吹得猎猎,他捻着细细的腔调垂眼叱问我们:“哪里来的无知小鬼,本座惩戒恶人也要来多管闲事!”
我往那个假无常的背后瞅了瞅,咿呀,黑无常是忙着呢还是怎么的,这厮居然敢一个人过来招摇撞骗!
知道是这个冒牌货之后,方才严肃的气氛顿时就在我和夜浔中间缓和了下来。
夜浔十分配合地将我的手松了开,我梗着脖子往前迈了小步,微仰头看着那个冒牌货的角度让我觉得有些煞气势。
于是才不管那么多,又自顾自地踏上了方才被我踩过的那张小凳子上,如此平视的角度让我觉得很舒坦。
下巴堪堪往那个假无常一点:“你又是谁?”
假无常好像对我这种态度极其生气,只见他手上一扬,一道白光顺势逼近,我立马催动内息灵力护体。
但那道白光就像是故意的一般,在即将直取我面门的时候,突然一消散,我还在迷惑途中,脚下踩着的木凳就已经应声碎了个稀巴烂。
说时迟那时快,只要我反应过快,就不存在被暗算的可能,我飞身一跳,落脚下地。
“哈哈哈哈——”那个假无常笑得很是变态,脸上的白粉扑朔朔地往地下飘落,猩红的嘴巴好像会反光一样,晃得我眼睛疼。
“哼,”我冷笑一声,挑衅似地说道:“雕虫小技!”
冒牌货显然也被这句话激怒了,哪算三角眼里面凶光毕露,咬着后牙槽磨出两个字:“找死!”
旋即他舞动了手中的白幡,身旁原本渐熄下来的阴风又被重新吹起,在我们一旁尚在燃烧妖物的业火也被那风吹得飘摇。
我竟然有些害怕那风会把他吹灭了,到时候那些地上摊着的血红肉泥烧一半留一半,要死不活的样子多讨人厌啊!
夜浔默默掐了指诀,方才那被风吹得飘摇的业火又瞬间燃得炽烈。
那被白幡招摇而来的阴风中呜呜咽咽的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