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60年。七月初四。
北周。
大风刮起。天色逐渐变得黑沉,聚集的云层,从上空压了下来,让人呼吸有些困难。
一辆马车,停在,杨府后门前。
两个婆子,拖着一个昏迷的白衣女孩,从杨府后门出。
白衣女孩,是已故大柱国独孤信七女,北周随国公杨忠长子杨坚的妻子,独孤伽罗。
随后,跟出门的两个女子,与独孤伽罗年纪相仿。
珠光宝钗,红色罗裙的女子,叫宇文婳。
是北周现任皇帝宇文邕的妹妹,顺阳公主。嫁给杨忠三子杨瓒为妻。
一身素色衣裙,娇柔的女子,叫尉迟凝。
是杨忠次子杨整妻子。并且还是,北周蜀国公尉迟迥之弟尉迟纲的女儿。
尉迟迥和尉迟纲的母亲,昌乐大长公主,是宇文邕和顺阳公主的姑妈。
算起来,尉迟凝,还得称顺阳公主,为表姑。
尉迟凝弱弱请示:“公主。独孤伽罗,是杨家的长媳。我们把她赶出门,会不会,落人话柄?”
宇文婳高傲微笑。
“她爹独孤信谋反自杀作死。之前,她有我大哥宇文毓这个大姐夫皇帝庇护。现在,我大哥死了,如今是我四哥当皇帝。独孤伽罗揣着杨坚的休书,离府。死了也和我们,没有关系。杨府的人,谁敢多嘴?”
“可......她四姐夫李昞,是陇西郡公。手握兵权。”
宇文婳怒目斥责:“我堂兄宇文护,还收拾不了,一个小小的李昞吗?独孤家的人,都不得好死!”
尉迟凝赔着笑脸:“公主,说得对。”
两个婆子,将独孤伽罗,推进马车,放好车帘。跟随宇文婳和尉迟凝,进了大门。
车夫驾着马车,去了奴隶交易市场。将独孤伽罗,卖给一个奴隶主。
独孤伽罗,被奴隶主关进一个大铁笼。奴隶主招揽客人,讨价还价。
突然。
天空中,下起冰雹。
冰雹,越下越大,像鸡蛋那么大。落在人身上,就像被棒子,打了一样痛。
买孤伽罗的那个奴隶主,被冰雹击中脑袋,当场砸晕。
关在笼子的奴隶,都被冰雹砸得鼻青脸肿。体弱年纪小的奴隶,直接被砸死。
找地方躲冰雹的人群众中,有两个年轻男人,逆行从人群中挤出来。
他们,穿着蓑衣,戴着斗笠,用黑布蒙着脸,拿手里的长剑,砍掉铁笼上的锁。
有能力跑的奴隶,都逃命去了。
年轻男人,在笼子内倒地的奴隶中,翻找到独孤伽罗。
一个被冰雹砸死的小姑娘,倒下,刚好压在独孤伽罗身上。
一个年轻男人,背独孤伽罗。另一个年轻男人,吹了口哨。接应的马车,很快就到。
三人,上了马车。
马车飞速,驶出奴隶交易市场,进到长安街道一处院子。
独孤伽罗被年轻男人,横抱进一间客房,轻轻平放到床上,回避。
从门外进来,两个丫环。
一个丫环,端着一盆温水。盆中放着洁净的面巾。另一个丫环,拿着干净的衣裙和药膏。
丫环给独孤伽罗清洁伤口敷药,换上干净衣服。
冰凉的药膏,让独孤伽罗,神智清醒:“这是......哪里?”
一个丫环,拿走,独孤伽罗换下的脏衣服。
留下来的丫环,柔声说道:“七姑娘。这是高颎少爷的宅子。你就安心养伤吧。我家少爷说,杨家容不下你。以后,我们会好好照顾你。”
独孤伽罗眼角,流出眼泪,大脑越来晕沉,再醒来时,已是天黑。
冰雹停了。
......
杨府。
气宇轩昂的杨坚,带着他的随从李圆通,从游廊另一头,由远而近。
“圆通。再快点。”
“是。”李圆通加快步伐。
站在游廊上等待的尉迟凝,向杨坚,温柔一笑......她喜欢的男人,平安回来了。
“大哥。”
杨坚客气回话:“二弟妹。我还要,向母亲,请安。就不和你多说了。”
李圆通跟着杨坚,穿过拱门:“世子。我有种,不好的感觉。”
杨坚止步。
“连你,都能感觉出来。我还感觉,不出来吗?”
“世子。要不让我先去请少夫人,与你一同,去向老夫人请安?”
“就怕......你找不到。探探情况再说。”杨坚领着李圆通,到达母亲的院子。
宇文婳扶着,病弱的妇人,从房里出来。这个妇人,是杨忠的妻子吕苦桃,普通人家出身。
杨坚和李圆通,跪拜吕苦桃。
“母亲安。”
“老夫人安!”
吕苦桃激动地,流出眼泪:“你们,没被冰雹伤到,就好。”
杨坚和李圆通,起身站直。
吕苦桃打量杨坚:“我儿......真是出息了。”
宇文婳酸溜溜说道:“大哥。我大嫂,怎么没有陪你过来,向婆婆请安?”
杨坚温和回道:“公主殿下。不知道原因吗?”
宇文婳估计,杨坚已经知道独孤伽罗出事,装糊涂,呵斥李圆通:“你家少夫人!被你家主子宠坏了!没眼力劲的东西!还不快去找你家少夫人!”
“是。”李圆通低头,忍着怒火,退走。
吕苦桃很是尴尬。
“公主,请息怒。你大哥去随州上任,大半年,难得回来一次。你大嫂也该打扮一下,陪陪你大哥。”
宇文婳不乐意。
“我大嫂,出自名门,最讲礼数。可如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