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个人走后,啸海、许伟和赵世文三人陷入了沉默;那几个被解救出来的牢囚也不敢言语。一时间,整个地下防空洞陷入了尴尬的静谧之中。
赵世文到底年纪轻,心理承受能力差,受不了这奇怪的气氛,走出去观察外边的情况。
剩下的依然是安静。
不大一会儿,他折了回来,给那些牢囚带了几件校工的服装,告诉他们:“你们赶紧换上,万一明天早上出去的时候被人碰见,就说是学校新雇佣的工人!”
他转向啸海,“我去学校的值班室待着,以便观察外面的情况,也等着他们回来!”
赵世文出去后,啸海掏出怀表一看,已经是晚上九点多了。从日军的飞机飞过到现在,又过去了五六个小时。
许伟忍不住问道:“你就没有什么想问我的吗?”
啸海摇了摇头,“你想说的,一定会告诉我!”
许伟惨然一笑,“李维是我最好的朋友!”
啸海的心里浮起不好的预感,但他还是没有开口。
许伟没有看向他,而是抵在墙上,眼睛盯着昏暗的灯光,“刘英被带走了……她肚子里的孩子没有了……那是李维和她唯一的血脉。”
啸海心下一沉,“刘英被带到哪里去了?”
“我不知道,或许是重庆,或许是南京……或许已经陪着李维去了!”许伟声音有些哽咽。
啸海靠了过去,压低声音,“顾凤鸣的死跟你有什么关系?”
许伟收回目光,看向他,微微一笑,笑意却不达眼底,“你果然聪明!”
啸海没有理他,只是盯着他,等着他的答案。
“我曾经是他的机要秘书。”许伟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啸海恍然大悟,“也就是说,你原本就不是……”
“对!我不是,我是进到你们内部的人!”许伟收起表情,“我和李维是最好的朋友,他相信我!可是,顾凤鸣却害死了他!”
他们都没有把话说透,但彼此都知道对方在说什么。
啸海心头疑虑解开了,也明白了许伟的角色和作用。
两个人又陷入了尴尬的沉默。
赵世文突然推门进来,“我看见一整队的日军去往那栋洋楼了!”
啸海和许伟两个人对视一眼,这可不是什么好消息!
而那几个牢囚听到赵世文的话,也都惊慌起来,可是他们畏惧许伟手中有枪,不敢有大的动作。
啸海看了看他们这几个人,问赵世文:“还有其他的办法让他们安全离开吗?”
赵世文摇了摇头,“没有办法,这里已经是最后的避难所。不过,我觉得日军不会找到这里来的。这毕竟是一个教会学校,校长是英国人,日军应该不敢轻易来这里捣乱,否则阿部大正也不会把孩子送到这里来读书。”
啸海知道,如果冲出去做困兽之斗,全然没有希望,莫不如躲在这里静观其变,剩下的事情就交给命运安排了。
外面的枪炮声越来越大,震耳欲聋。
听着这样的声音,啸海心下有些茫然,更有些绝望;而许伟麻木地看着墙面,不知道心里在想些什么。
时至凌晨,一声巨响,震得整间地下室都在摇晃,突然灯也灭了,周围陷入一片漆黑。
啸海听见悉悉索索的声音,心也吊了起来。这群牢囚虽然是被害人,但现在这种情况下,保不齐他们会出什么过激的事情;紧接着他又听到手枪上膛的声音,自己的手枪已经给了杨顺,这声音应该是许伟身上的那一把手枪发出来的。
周围再一次安静了下来,啸海知道这声音震慑住了骚动的人。
巨响过后,外边彻底安静下来。
在无边的黑暗和安静中不知过了多久,他们听见了撞钟的声音。
赵世文惊呼:“这是学校开课的钟声!我得赶紧出去看看!”
说罢,他就离开了。
打开着的门缝,透出一丝光亮。啸海发现外边的天已经大亮了,战斗似乎早已结束,他们这里就像被遗忘的角落。
许伟喃喃自语:“学校开课了……”
啸海整理了一下衣装,告诉许伟:“你先不要离开,注意安全!我出去看看情况!”
许伟拉住了他,“我们还是敌人!”
啸海洒脱地一笑,“我记住了。”
他离开了地下室,走上地面,心就像飘在空中,眼前的一切都那么地不现实。
他这一路走着,校园里就像往日一样,孩子们正常到学校,金发碧眼的校长挺着大肚子笑呵呵地打着招呼,身着西装的老师们忙碌地穿梭在各个教室……那一天一夜的腥风血雨,仿佛从未发生过。
走到校门口,他看见了阿部大正。
阿部大正一样也看见了他,微笑着向他致意,“张先生看起来有些憔悴……这是来送公子上学吗?怎么没见你的妻弟?”
啸海不知道冬至有没有来上学,于是扯了个谎,“我没有跟他们一起过来。我提前到学校,想和犬子的老师谈谈他的学业问题。”
“你们中国有句话说得好,可怜天下父母心。”阿部大正做出钦佩的表情,“张先生是一位好父亲!那我就不耽误您了!”
这时候,赵世文也走了出来,他没有看到被校门挡住的阿部大正,只看到了啸海,“隔壁的洋房已经塌了,那些人不见了!”
“哦?哪些人不见了?”阿部大正从校门后走出来,面向赵世文
赵世文的小圆脸上布满了冷汗。
啸海赶忙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