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跟顾达达一起工作,他发现,顾达达忙的连水都没空喝,他不想因为自己的原因拖她后腿。
本来说痒只是为了搪塞顾达达,没想到她反应竟然这么大。
看顾达达焦躁的走来走去,温逸羽想,这大概就是被人关心的滋味吧。
“不行,等这船来太久了!”
“等船还要四十分钟,船在海上要走四十分钟,到岸后到医院,至少也要三十分钟。那个点路上又堵,你别担心,我给高欣打个电话,我们弄个快艇。”
“嗯,我不担心。”温逸羽看着顾达达一波操作,心里那股暖流缓缓的涌动着,“你别担心。”
然而,后面那句你别担心,顾达达并没听到,因为她给高欣打电话去了。
不到十分钟,快艇便到了,跟着快艇一起到的,还有高欣。
开快艇的便是高欣。
高欣看着肤白貌美大长腿,可是,各种海上运动她玩的超级6,快艇,海上摩托,帆船运动,冲浪,潜水……只有她不想玩的,没有她不会的。
三人到岸后,直接一路飙车,没一会便到了医院,直奔主任办公室。
这些都是顾达达在给高欣电话的时候请求她办的。
“平常有皮肤过敏史么?”
“除了看的到的地方,还有没有哪些看不到的地方也出现这种情况?”大概是现场有女士在,医生说的比较隐晦。
“最好抽个血化验一下。”
听到抽血,温逸羽脸白了白。
他看到针头,内心便会不自觉发怵。
于是他把自己换上衣服后,内心不舒服,再然后身体开始发痒这些情况都跟医生讲了。
他自己也有一些基础的医学知识,知道自己这种情况,大概也就是对别人的衣服过敏罢了,并没有严重到需要抽血化验。
“如果像你说的这种情况,大概是身体起了过度的免疫反应。不过安全起见最好还是验一下血。”
“先把衣服换了然后去抽个血。如果是身体过度免疫反应,不排除今天晚上会发烧,这点也应该注意。”
最后,温逸羽在顾达达的高压注视下,无奈的去了抽血室验血。
绑胶圈,找血管,拆针袋,擦酒精棉球。
护士小姐姐一连串麻利的动作,在温逸羽眼里都变成了慢动作。
对于打针抽血这个事情的感官体验也被无限放大。
整个身心容不下其他别的事,内心只剩下了对细长针尖的恐惧,发怵。
人会下意识对某个东西恐惧,很多时候恐惧的并不是这个东西本身,而是这个东西跟曾经的某段过往息息相关。
某段不愉快,让人不愿再次经历的过往。
温逸羽便是这样。
突然,有只不算柔软却温暖的手有力的握住了他。
神思似乎清明了一些。
他往手上看去,只见顾达达的手覆盖在他的手上,那手,有源源不断的温暖传向他。
打针抽血的恐惧似乎也被驱散了一些。
因为医生的交代,温逸羽被迫住院观察。
是夜,他发起了高烧。
梦中,回到了自己小的时候。
哥哥出事后半年。
母亲似乎已经从失去哥哥的悲伤中走了出来,因为她已经出了房间,不再整天整夜的躺在床上。
可是,还是不一样了。
母亲似乎为自己搭建了一个世界,外界的人事物都跟她毫无关系,被她屏蔽掉了。
即便是他。
他开始在母亲面前变的异常乖巧,不再像以前般调皮捣蛋。
他想让母亲开心,于是模仿着电视上的逗人节目,学着他们的表情、语气,说话的方式,可是,明明电视上,观众都被那些人逗的开怀大笑,可是,母亲却只是呆呆的看着他,甚至,他觉得母亲都不是在看他,眼睛是对着他的方向看的,焦点却是在某处虚无上。
他所做的一切,不过是无用功。
可是,某天,这样的情况终于变了。
那天母亲对着他笑,甚至开车带他出去玩了。
那天,他觉得自己终于又有家人,不是自己一个了。
他很开心,庆幸自己学着电视上的表演。
那天母亲把他带到一个地方,让他待在原地别动,她一会去接他,可是,他等啊等,等啊等,等了好久母亲都没来。
天渐渐变黑,他开始觉得害怕,害怕为什么母亲还没去接他,害怕母亲像哥哥一样出事,再也回不来。
他想去找母亲,又怕自己离开了,母亲回来没找到他会担心。
天下起了雨。
他很慌很害怕。
不知道自己应该怎么办。
只能蹲在矮灌木边上,试图挡雨的同时以便母亲回来也能够立马看到她奔向她。
可是,他没有等来母亲。
再次醒来的时候是在医院。
一睁眼便看到医生拿着又大又长的针筒扎向他。
边上都是陌生人。
那种疼痛无助的感觉,那种揪心的恐惧自此之后便留在了他心上。
即便过了这么多年依旧挥之不去。
后来,是父亲身边的秘书来接的他。
母亲为什么带他出去却又不带他回来,他不知道。
父亲公司忙,日理万机,于是让秘书去接他,他理解。
他觉得一定是自己没做好,如果自己像哥哥那样,母亲肯定会回去接他的。
于是,他非常努力的模仿着哥哥,只是啊,即便他模仿的再像,即便母亲开始眼中有他,对他轻声细语,却不一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