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马迁的府邸就在尚冠前街,说是府邸,其实就是几间小房子,自从被处以宫刑后,他就一直住在这里,两个儿子都在外面任职很少回来,夫人又早早过世,只有三个老仆在照看他。平常都是他的女儿,也就是杨恽的母亲司马英照顾的多,一听说他腹痛,就忙命周子华去召公孙彧去看他。
公孙彧随着周子华和杨恽来到司马迁的家,在一位身形佝偻的老仆引领下,来到里屋,只见一位身形瘦弱、脸色苍白的老人,蜷缩着身子侧卧在床上呻吟着,他就是司马迁吗?
公孙彧心里猜着应该就是司马迁吧,没错,这位老人就是伟大的史学家、文学家、思想家司马迁。
只见杨恽一进里屋叫忙跑到司马迁的卧榻前,轻轻呼唤着:“外公,外公。”
司马迁一听到有人叫他外公,忙转过身来一看,原来是自己喜爱的小外甥,刚刚还是苍白的脸上突然变得红润起来,精神也爽朗好多,柔声地说道:“恽儿,是恽儿来看我。”
“是我,外公,听说你昨晚腹痛,母亲一早就吩咐去请这位公孙医师过来帮你看病。”
“不是天医吧,我不看天医的。”
“不是的,外公,这位公孙医师医术很高明的,前几天我虚火上升导致昏迷,是他治好我的。”
这时周子华也走上前说道:“中书令,公孙医师的医术很好的,他医治好了很多病人,是夫人专门指定要他来帮你看病的。”
“那好,叫他过来吧。”
司马迁自从受宫刑后,就不再做太史令了,刘彻还是很欣赏他的才华和文笔,就将他留在身边,现在的官职是中书令。
公孙彧忙走近卧榻,仔细地端详着司马迁的脸色,只见他脸色苍白,额头还挂着豆大的汗珠,便问道:“中书令,你感觉身体哪里不舒服?”
“公孙医师,昨晚下半夜起就感觉到腹中剧痛,吐泻有十几次,感觉到腹部很痛。”
公孙彧帮司马迁把脉,发现他左脉芤而滑,右脉弦细而涩,于是问道:“你现在不吐了吧。”
“昨晚吐泻有十几次后就不吐了,现在就是腹部很痛。”
“你现在的宿食已吐尽,腹部痛乃毒入血分,血淤作痛,开点草药煎汤喝下去就会好。”
于是开了独活、红花、桃仁、蒲黄、玄明粉、白蒺藜、乌药、香附、枳壳共九味药,叫周子华去配药,吩咐要连喝三天,三天后再过来复诊。
公孙彧临走前,留意了司马迁的房子,看到四壁除了竹简还是竹简,床头摆有一案几,估计是司马迁写史记的案几吧。
三天后,公孙彧又随周子华过来复诊,只见司马迁已经是红光满面,神采奕奕了,说是服了一剂药汤后就基本不痛了。
司马迁忙招呼公孙彧进去里屋坐,一坐下来就问:
“公孙医师,你是哪里人?看你望闻问切都做齐了,把脉和开方也很熟练老道,分析症候也是头头是道,看你极像是仓公的手法,请问你是仓公的传人吗?”
“应该算是吧,我师父的师父即我师公是仓公的女婿,我是齐国人,也是世代行医的。”
“仓公的女婿?是不是淳于缇萦和易道安?”
“是的,我师父就是师从易道安。”
“那你还是齐国世代行医的公孙家?是不是公孙光的后人?”
“是的。”
“那你真有福气,既是公孙光的后人,又是仓公的传人,怪不得你的医术这么厉害。”
“太中书令,你过奖了。”
“你现在有没有记诊籍?”
“有的,给你开的方子都是在我师父的诊籍里面看到的。”
“自从仓公开了这个先河后,现在的医师都有记诊籍的习惯,以前都是自己记在心里的,就是怕传出去。”
这时公孙彧想到《黄帝内经》这部书,他问过很多人,都说没有见过,如今《史记》的作者司马迁就在面前,他应该知道有没有这部书,如果连他都不知道,那就是真现存还没有这部书,于是问道:
“中书令,我想请教你一个问题,你有没有看过《黄帝内经》这部医经?”
司马迁想了一下,摇摇头说道:“从来都没看过,也没听说过,我是看遍未央宫石渠阁里的所有藏书,印象中都没有这部医经;有传说仓公有《扁鹊医经》《仓公诊籍》两部医经,《扁鹊医经》没有见过,只是听过,《仓公诊籍》就看过二十五例,听说仓公的诊籍有几百例呢,你是在哪儿听说有《黄帝内经》这部医经的?”
公孙彧不敢说他有现代人的记忆,所以只能编个借口:“我是在老家时,听家父说起的,估计他是说《扁鹊医经》吧。”
司马迁被公孙彧这么一问,还以为是自己在收集古医籍时有疏漏,把《黄帝内经》给漏掉,于是说:“我再去拜访石渠阁之前的同僚,问他们再去寻清楚,如果寻到此书,到时一定告知你。”
“那先谢谢中书令。”
“不用客气,实不相瞒,我现在在整理古籍史料,故不想漏掉一部经书,你说的如果现存是有的话,石渠阁的同僚会寻到的。”
“中书令,你看过很多古籍,知不知道医术是从哪来的?”
“医源自于巫,医巫是同源的,在三皇五帝时,巫职地位很高,社会地位很高,掌握着祝史、预卜、占梦、舞雩等权力,故治病只是巫职的一个附属,到商时才有专职的巫医之设;武王灭商后,也效仿商制,立巫医,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