娃子们用的是短弓长箭,标准的骑弓。
赶至的夏日高勒勉强将他们分了三堆,好在马快,两翼隔着老远就飞出许多的箭来。虽然一个红毡帽没射着,气势上倒也不输。
今天是乌鲁特人的耻辱日,最倒霉的一天。先是首领儿子遇难,接着首领遭擒。
能在此关口不顾性命回赶抢人的,当然是昂坤台吉的近随,有本事的巴特尔。他们反击了,躲在马脖子后,零零星星地将娃子们一个个射下马来。
两翼受阻,夏日高勒带着六十几个娃,迎面撞向红毡帽,准备肉搏。
三十几个乌鲁特巴特尔临时聚拢,发一声喊,张发马力,舞动枪棒,对着娃子兵们好一通的砍瓜切菜。仅一个照面,生生地将两倍于己的敌人杀散。
“撤。”
已经越过本队,气喘吁吁的黄冲朝旁边大吼。才发现并骑在侧的蔡植腾臂肩、后背处插羽箭,耷拉着脑袋,根本瞧不出是死是活。
“砰。”
铳声响过,木匠一伙渣子们终于出现在左前方视野。
体力已显不支的麟月,勉强朝他们跑动了十几步,一声长长的嘶鸣,猛然曲腿倒地。将马背上的两人,摔出前方老远。
昂坤的反应比黄冲快,瘸着一条腿,蠕动着肥胖的身躯,向右后方连滚带爬。
“啊。”
黑杆长矛从后而来,毫不客气地刺在大腿根上。鬼嚎一声,昂坤台吉双腿跪地。犹在滴血的矛尖有些颤抖地,抵在他的下颚和脖子之间。
察哈尔贵族从不接受威胁,握住矛尖尺半的三角刃口,双手血淋淋的昂坤拼命扽夺。
总有使不完劲的黄冲,首次感觉到力竭。右手握住长矛相持,反左手拔出腰际的弯刀,双眼紧盯纵马当首的巴特尔。
“啊。”
挥动狼牙棒的巴特尔被旋飞的斧头砸塌了张脸,倒栽落马。
“噗通。”
圈马回来的蔡植腾横撞第二个,拉扯着敌人一起滚落。
“啾啾啾啾。”
剩下的三个被及时射来的长箭所伤,其中一个闯到跟前,持枪便刺。错步相迎,反手杨起的炫光削去他半边恼壳。枪头穿透黄冲腰弯处衣裳,狠狠扎入土中,并把已无气力的他带坐在地。
“大帅。”
刚夺下长矛的昂坤台吉,没来的及调转矛头,被瓜捅从马鞍跃起扑倒。
土坯、草屑飞溅在黄冲沾满脑花的脸上,打着唿哨的渣子们团团护住了他。
右路百来边骑朝这边赶来,两翼娃子兵在回退的同时,裹住杀得正欢的二十几个巴特尔。外层的弓箭终于发威,射落几人之后,红毡帽终于退了。
“快快快。”
浑身是血的夏日高勒在急急催促,他们就近抄起己方落马受伤的娃子们,跟在艰难趴在马背上的黄冲身后,打马跑向关口。
奥巴洪的主力骑兵还没有出现,但估计已经不远。
“呸,夏日高勒到底会不会用骑兵。”
耸立在墙边的皮仰尧,举着千里眼,重重呸出了一口,似乎在发散自己的起床气。
“千户大人,都尉大人是怎生做到的?”
边军中有老世兵,世袭的又有一定经验的校尉。他们往往都在一线带兵,直面拼杀,感悟不同。
“他…我家老五?天生的,打娘胎里带出来的呀。”
虽是句哄鬼的玩笑话,见到皮千户愿答,李光祖手下的这名校尉又趁兴追问了句。
“都说是西番人,是真的吗?大人。”
“瞎扯蛋。江南人士,老子几个从山沟沟里带回京师的,千真万确。你们这些人呐…。哟,拼死那么些人,就为抓头肥猪?”
精神头一上来,刚才梦游的状态也立马没了。
注意到被反绑马背的昂坤台吉后,老皮很好奇,对夏日高勒的抱怨也抛置脑后。是朱骥给他发布的任务,传令骑营即刻火速增援卫队,护应中骑都尉返堡。
刚刚睡醒的皮仰尧,老远见黄冲等人返回,便押住本队,与李光祖的接应人马,一齐候在关前。
最为扬眉吐气的莫过于镇安堡的守军,他们几乎没有任何的损失。墙上一直待守的数百兵丁见自家马队返回,高声欢呼起来。回关的边骑见到墙上情形,在马上也开始乱囔一气。
“囔什么囔,不就炸死几个口外人嘛。搅得老子困觉都不得安生。”
“听说,朱将军射杀了察哈尔附满部落的小王子哩。”
老兵油子,老兵油子,不光油子嘴,消息也蛮灵通。这可是桩不小的功劳,老皮不由回头仰望墙上的朱骥。
“叫他们加快速度,大队鞑子快到了。”
比老皮还疲倦的朱骥朝下高喊,他从千里眼看到,早前向西的烟尘,又重回了山湾后头。
根本不用派人通知,蔡植腾和夏日高勒他们已经感觉出了不对。隆隆的马蹄声从后方传来,方才还兴高采烈唱大戏的边骑,撒丫子全在跑。
“快快快。”
守在门口的老皮不住催促先到两百堡卒。
他们倒是多少人出去便多少人回,好些马鞍上还挂着鞑子的人头,都是实实在在的功劳,银子和田亩啊!接应的人中,多数在羡慕。
“怎么回事?你们且守着,待我回来。”
一直趴在马鞍子上的黄冲,终于引起皮仰尧的不对劲,策马迎将上去。
“一个个的瓜蛋,快跑。跑不脱,全是个死。”
负责殿后的崔仁等人,着急地喝骂不止。娃子们的马速始终提不起来,山湾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