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讲的是朝廷倚重的大将军,就晓得抬杠。”
“不跟你扯了,老子挺尸去。”
夏日高勒从来不是个能好好聊天的,三句半就能把话茬给堵没了。
“哎哎哎,等一下咧。”
酒劲没散的吕元守硬是拖住不放。
“还有一件事。你几个同大帅拜过把子,对不?”
“嗯。”
“他马上要娶亲了,何尚书的千金,该总晓得伐?”
“晓得。”
“你说说,娶尚书独女的人该是咋样。”
“什么咋样不咋样的,老子只晓得有喜酒喝,然后还要出一份大礼。”说着,夏日高勒将手伸怀里,垫摸起钱袋子,他也爱钱。一想到出大血,肉疼!
“我和你们四个一起凑份大的,如何?”
“怎么个大法?”
出关人等,凡不死的,都有份丰足的赏钱。黄冲特意安排的,圣上及朝廷赏赐下的,另算。所以目前大家都不缺钱,何况夏日高勒家底殷实。但钱再多,也有穷尽时,节省是汉族人最基本的品德,包括这个只有个名字还是蒙古味的卫队长。
“圣上不死去年赏了他一栋宅子吗?我想咱们何不如此这般。”
“如此那般呀?鬼鬼叨叨,话又讲不清楚。”
“蠢人啊蠢人。”吕元守跳了脚,“咱们五人凑钱替他把宅院修缮一下,最好多扩建出间院落来。到时候,方便时不常地去打个秋风啥的。怎么样?”
“哟,这法子妙嘢!”
帅府一向有好吃食,历来惹人垂涎。只要一听有这等好买卖,另几个不用想,准齐步上赶着。
“妙嘢,俺老吕恼仁子就比你个傻大个要强。”
挺着肚子,一步三摇地,吕元守这才往前面找地休息去了。
话说兵部收到董家口传来快马塘报,立马抄录了一份,片刻不停递入了宫中。
“皇爷,他可又违规,事还没办好。”
顺承上意很有讲究,如今朱由检在拍打御案,一脸的喜色。王承恩反而眯缝起眼,在捧回读罢的邸文时,故意挑了下不关痛痒的小刺儿。
“不打紧不打紧。”不光乐得直拍桌子,人也站起来,左右来回地乱走了几步,“皇台吉虽未死,东奴的贝勒、贝子也杀了十余个。好!”
怎会不好?目标虽未达成,来去如风进退自如,这才是他所期望的大明猛士也!
“哎呀!仆臣觉出来了。原来上次他营中主力能安然返回,全仗着人多才不至有失。皇爷圣明啊!仆臣想得差了。”
“不差不差。”朱由检有点手舞脚蹈了,根本未听清楚王太监在说什么。
“他那厢若再得寸进尺,朕便整军十万,由黄爱卿领着,烫平了他的沈阳城。”
早前,锦宁一线的细作将建奴境内的异常情况传回,辽东总督、巡抚及登、莱等各处皆有上报。
连往返的客商都在传言,正旦日,沈阳城内有天雷频炸,将爱新觉罗族的家庙打塌了半边,城里人心惶惶,担忧是来自上天的惩戒。
如今,一切都得到证实,黄冲马上就能回京。朱由检怎一个兴奋了得!
走回桌子边,一掌重重拍下。
“上天有好生之德。以黄卿之威猛,若非再准备充分,整座奴城也当夷为平地。”
“皇爷威武!黄将军勇猛!”
“几近功成啊,唉!”
又是几近功成,被围困数月的高迎祥带着十万乱贼从渑池逃了,奴酋的首级差点被自己手下摘落,总是差了那么一点点。
“这剑走偏锋,恐怕朝中有人不赞同,名儒大士总喜爱讲究个堂堂正正。”
“啪。”才坐回下,又拍下一掌,朱由检由喜转怒:“不赞同又如何?谁拿得出一个有用的方略,辽东如疮蛆附骨已数十年,己已年他能绕路袭京,我怎就不可派小队炸了他家的祖庙?”
七年的龙椅坐下来,最大的改变是坐坏了脾气!
“一帮无用庸才,唯死读圣贤,唯收刮民脂,可曾有一个似这般拿命去替朕分忧的?杀身成仁也罢,功败垂成也罢,朕早已拿定主意。须重重地奖赏!”
“皇爷圣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