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有个渠帅,姓贺的。听人讲镇番卫内小河滩城富庶,旧年又迁了两府王爷,便派了我这些人当作前哨前来打探。”
“还有些什么?”塔塔儿不动声色,继续问道。
“此次两家合兵并非专对镇番,他们似乎也晓得侯爷手下有两三万的府兵。贼兵的做派历来都是能抢就抢一把,抢一把就走人,抢不到也走人。不会久留。”
“他们打算向西,夺甘州?”
吕元守摇头,准确来讲他也不清楚,只能是猜测:“贼寇的打法就像泼出的水,那里弱就往哪里钻。定下的计划常常是一日三变甚至数变,主将根本就闹不清楚该如何审时度势避实击虚,攻到哪儿算哪儿。”
“师姐。”
龙夕此时才从双城堡一带返回,什么将就带出什么兵,贪财的龙老爷麾下全是见利舍身的贪心鬼。
“我们抓了六百多,只伤了五六个。”
“昨晚死的那十五个呢?”塔塔儿马上把矛头对准了他。
一句话被呛翻了的龙夕只能闪烁及支吾,假话讲多了的人,说啥都心虚:“哟,吕监军。”
“哟,龙老弟。”
已经平复情绪的吕元守摸着包扎好的伤口,卑谦地还半往了下腰。看来是真的打算给人牵马的姿态。
“来得恰好,带人押运俘虏并火速向总理求援。要人,越多越好,像上次一样。”
“是。”
还真和上次不一样,上次为跑到贺兰山去劫粮,冬至把黄冲的佩刀都亮出来了。经过两场打小仗,再讲出的话小河滩城里的那帮人都得掂量掂量。道爷名下三个,庆生现在排在第一,生生的主力旅部官长。成一镇守一方,也算不差。唯独龙夕还似当初一副泼皮样,最多是换了身行头。如今,冬至的崛起,看来也是势不可挡。
“哎呀,差点忘了。王署长大前天说要你派人去接受新式火炮。”
“梯子炮?”塔塔儿是蹦起来的。
“没人会操弄,拉过来也是白搭。”冬至的眉头却锁得死死的。
“要人啊!我替师姐把木匠要过来。以前在辽东还搭档过的,这家伙的手艺没得说,驼子一伙人还都服他。”
驼子是个老驼背,老混混。经常会找各种借口和理由跑到治安署来搽他的鞋。
“对,务必请师伯把人派来。只要有梯子炮,我倒要看看贼子们有多少条命填那条新挖的沟。”
因为耗费人力及引水较远等诸多困难,野猪湾隘口前面并未设置护城河。现在,冬至主事,昨夜一番较量也打出了自己的主意,回来第一件事就是安排了大量的人手在掘沟子。
没法子引水还不好办?直接在底下插上尖木桩,埋入火油和炸药,竖起吊桥和绞盘。
“大人,这是药,两天一次。”
背起药箱的额乐素走路时,后头一只脚一拖一拖的。本不当回事的吕元守这时候才看了一眼。
瓜州战役一结束,黄冲立即命令叁旅和壹旅踏上北上的征途。乘着敌人新败后方空虚之际,他要快速夺取哈密地区大大小小的十多座城池。越快越好,两个旅集中了四个旅所存粮秣及武器。
他最看不起的锄头扁担军团如今在打他的老巢,他决定带贰旅好好地还以颜色。
肆旅在向南铺展,除了沿途填充壹旅北上的空缺,准备将偏远的郭勒河流域及哈拉湖周边做一次清剿。简单点说,就是乘势扩充地盘和抢劫些牛羊马匹和人口,以做战役消耗的补充。
“这是个大好的机会。”
正常议事,朱倬纮讲话总是一针见血。
“是该要好好补充下人员。本来某是打算在北上之前进行一次大的休整,把几个旅部分组成两个师,到时候东西各放置一个。不曾想这个该死的苏里唐,巴巴地千里送了道菜来,这下只能等平定伊吾地区再进行。”
“不过,孤以为你原先讲得对,贼寇的性情难测,虽然人多,却不好管教。”
对于以前怕得要死的贼人,随着一场接一场的胜利,肃王朱识鋐现在还真不放在眼里。并且对这些造反的泥腿子,他天生就有种说不出的厌恶。如果让这些人补充到能征惯战的府军当中,觉得感情上有些膈应。
“某听说孙传庭手下见风涨的秦军,专是招收边军逃卒,世代的屯丁和占山的强盗。咱们可以试试,贼兵中也有许多。”
人说境界是由层次而决定,黄冲打垮了叶儿羌人东部主力,活捉其总督,成了名符其实的河西走廊霸主。如今眼界也高了,气度自然提升上一些,做派也从容了许多。
“庆王殿下何不修书给郑崇检,向他求借也好,请援也好,看看他如何反应。”
“寡人早有此意。王叔,咱俩联名告求,如何?”
“可。但,他若是真派兵来,也就表明愿意同我等结为同盟而已,手下的那些兵将真的要不得。莫以为孤在兰州不晓得,数年来他属下兵丁闹饷最凶,哗变最勤,就是一群喂不饱的白眼狼。”
某一方面说他曾是遭边军讹的受害者,再经历此次出征,见识了庆生与蔡植腾带兵时的狠辣,早看不上那些杂牌。
“讲得也对,某听说贺疯子善战。其实不见得能胜得过伍旅的副使塔塔儿,如今的两套,提起她都怕。”
“哈哈哈,那是侯爷您慧眼识才嘛。试看谁家女将这等凶悍,还一拨就有两三个,个个都巾帼不让须眉。厉害哟。”
这话是半夸半损,拐带着阴阳怪气。由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