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风并不猛烈,温和而轻柔地朝东吹。
首先只剩下半拉子的瓜州里,苏里唐亲眼见到由东南方向进发而来的大股骑兵,沿着城东一路越北,像一把锋利的匕首,将北线的己方骑兵马队划断,分作东西两部。
西边的在炮火又开始怒吼,推进。
被分割在东边的喀什噶尔汗国精骑依然在朝西南方向涌动,企图冲破封锁,与西路汇合。
都是徒劳!在他们奋起最后的勇气,全线压往西边战线之时,身后响猛烈的炮火,还有砰砰的火枪及啾啾的弩箭鸣响。
肆旅在叁旅斩断沿卜隆吉河排布的马队同时,全线发起了总攻。
最先崩溃的是西路,含瓜州城内不多的残渣余孽,他们同时遭受到四个方向的攻击。西边、东边、南边以及天空。
三十六个本是充用为吊斗的大气囊,借着风力,飘飘悠悠地飞到他们的头顶,往下倾泻令人胆寒的易燃易爆物品。有萝卜雷、炸药包、炮弹以及黑乎乎的石油及大块的石头。
面对来自四个方向的灭杀,溃散的西路骑兵争相逃窜,除少数强渡卜隆吉河闯入戈壁,大部下马跪地,投降!
东部的骑兵较少,当叁旅调转马头朝这边卷来,喀什噶尔汗国原本赖以为傲的两千骑兵正在渡河。他们也和西路的指挥官心思一样,希望能尽快脱离战场,哪怕穿越沙漠也要保存住关西地区属于蒙兀儿人的精骑。
都是枉然!天空出现异象,接着落下他们以为的天罚。二十多个按预定路线飞越而来的吊篮中,士兵们除了衣裳,把一切可利用的东西都砸在他们头上,以及河里。
夏侯青的移动跑车及时出现,在南岸,朝着丢魂失魄的残兵败将们进行一场覆灭性的轰击。
胜败已分,东路骑兵几乎全灭。
当第二天日暮时分,满脸血污的苏里唐被五花大绑押在了乐安侯面前。
“苏里唐?总督?”庆王朱倬纮在虐笑。
“孤倒是很想看看败军之将的灰败嘴脸。”肃王腰间每日闻鸡起舞的三尺佩剑,软悠悠地抵住对方的咽喉。
“啊呃。”
怒目圆瞪的苏里唐迎向六只布满血丝的眼睛,凶悍地把自己脖口撞向剑锋。
“等等等等。”方才正忙于与二位王爷商量重建瓜州诸城的黄冲扰头,“应该把他押至哈密城,当众吊死。”
“好主意。”肃王的剑归鞘,用力虽猛,也没有发出气魄雄浑的嚐啷声响。
那玩意就是个摆设和装饰。
“且慢,还有一条。”朱倬纮抬起了他那尊贵的王者之脚,双手手扒在朱识鋐的肩头,挑起了苏里唐的下巴,“叫爹。你能清清爽爽喊老子一声爹,寡人暂保你不死。”
“呃,哈哈哈哈。”
“昏庸无道,哪有这般对待遭擒敌将的?呸,押下去。”
啐向半空的口水在飘散并飞扬,亦如黄冲此时心花怒放的心情。
号称铁桶一般的镇番卫迎了首次挑战,连周王世子都风闻到数千贼寇正在冲击野猪湾隘口。
冬至抱着聊胜于无的心态,暂时接受了吕元守的那帮难民一样的五十人小队,防线太长人手太少。即使不能上墙杀敌,能和各处增派的人手一起,帮手运送箭矢或打扫战场,那也是好的。
塔塔儿也是这么想的,她已经三天三夜没有下墙,几乎是时时刻刻在关隘门楼上盯着。
大致的分部早就列好,一中队居中,三中队居右,二中队及杂兵辅余和一大帮也许能帮忙也许帮倒忙的役丁守在左边山岗。
倒是龙夕的三百治安部队有条不紊地进入战场,并排列整齐地站在了正门墙后。
这个仗花巧不多,挡住则存,挡不住则亡。非要说点优势出来,也炸药好一点点,鸟铳多一点点。
“轰隆。”一声巨响,西段青松堡方向的边墙被炸开豁口。那边紧贴着一个小山岗,贼匪们选择这个点突破,要么是烧了脑壳,要么就是,佯攻。
西路的贼寇推开残砖断瓦,挥舞着扁担锄头蜂拥而入。木斯臣.塔塔儿果断地把手掌一切。
“啊呀。”
不下十数个,惊慌失措的役丁随着滚木礌石,朝缺口滑落。而这些惨叫,把墙上将士也惊得心中发颤。
“全体稳住,稳住。”
随着塔塔儿的嘶吼,各队将官也在尖叫。正面的敌人还在两里开外。高空中的斥候兵在夜里透过敌方稀疏的火把,看见一个人马组合而成的,面宽超过五里的黑潮,涌到关前。
听得见马蹄和大队人的嘈杂,但看不清楚敌人。冬至握铳的手掌在冰冷的夜里,有些潮湿出汗。
余光中的吕元守倒是一脸平静,座下的大青马不时打着响鼻,喷着热气。一人一马怡静地立于坡顶,极端放松的姿态,似在朦胧的月下,等待远方而至的友人。
“报指挥使大人,右边关隘无恙,塔塔儿将军已带人把守住内墙垛口。”
“千里眼。”亲兵飞快地从挎包里翻出,递上。
西边的防守人员虽弱,但工事坚固,塔塔儿带着一个小队在墙上机动,应该没事。
正前方的黑潮已进入到关前燃烧的火堆光芒中,转换出无数土黄色的个体。
“放。”
塔塔儿的声音在门楼上空回荡。关隘上,一排排的火光在向下喷发。飘忽而沉重的呐喊以及惨叫声,贴着地面向四周在传散。光芒在摇弋中迅速消散,黑潮前端在猛烈拍击关隘,向下pēn_shè的火光在时隐时现不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