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山丘两侧及东坡上早早陈列着贰营的两千人马,夏日高勒立于阵前,亲自指挥一个长枪方阵挡在山下。
肆旅把河湾战场的缴获交与了壹旅,而壹旅指挥使蔡植腾,也就是负责此次战役指挥的家伙,又将这批巨型长枪交到惯于攻坚的贰旅手上。于是,贰旅一千六百人构筑出的巨型枪林,把突破重重阻碍的敌方骑兵全部攒刺在矛尖下。
长达两丈的矛林,在左右翼骑兵及散置的数队标枪兵配合下,一路反冲,喀什噶尔汗国骑兵伤亡惨重,节节败退。
骑兵后退比步卒要便宜得多。只要空间区域容许,他们可以成建制地分散撤离,甚至迂回反袭。
没有追击。在陆续赶来,又惊慌失措的蒙兀儿大队人马的一里开外。贰旅及壹旅总数只有三千多的人马列阵固守。
“唉,你怎么能在此处开劫。唉…。”
那厢两军对垒胜败尚早,这边棋坪上黄冲一条大龙被困,正在打劫求眼,自把跳脚够了的肃王惹得是咳声叹气。细细一算,便是最后勉强做活,一路的损失下来也是要输了。
“喂,某累了,封盘歇息一会。”臭棋篓子架势还摆得十足。
“如你所愿。”先前失了嘴阵的庆王,放回手中敲打的两粒棋子,洋洋得意地抄起茶壶。
“正事正事,那边好像胶着了,只有北面和东面还有零星的炮打响。”
虽然看不出名堂,朱识鋐总记得黄冲随口讲过的一句话,‘大炮一响,黄金万两。’府军的炮威力巨大,一个药包弹射出去,半边屋子飞上天。若是高高兴兴在空中炸开,整个屋脊要被一扫而光,还会着火。
“不看不看。”递过来的望远镜被黄冲放在方几边缘,“才多会儿,现在北面一线的马队都还没被斩断。早着呢。”
“可他们的人看起来还是比我们的多。”
“还要打多久?”
谈笑间樯橹灰飞烟灭是书上写的,庆王的全幅心思有两成放在棋上,算是到了顶。真实的忐忑是驱除不了的,连上来时,若不是山下一列列披挂整齐的卫队在那,怕脚都要打哆嗦。
“教殿下一个窍门,不能光听炮声,主要是号。咱们这边若是呜呜嘟嘟吵个不停,大概也就快分出胜败了。”
“听不到。”朱识鋐扒着耳朵抱怨。
“所以我说还早嘛。”
“丁丑奔波劳累整载,戊寅愿上苍赐予我等一个好年景。”
“哟,某差点就忘了。今天当是元朔日吧?”
“没日没夜地趴在地图上,还能记得新旧交替的当口,啧啧啧。”
“朝贡的贺品是几月上路的?”
“莫要操心这些,打好眼下这仗,打赢这仗。待大军进到哈密城,寡人帮你把该有的全都配置齐全啰。”把手中茶当酒,朱倬纮仰头一饮而尽,把个肃王眼馋起来。
“取酒来,孤要先庆祝我府军一战定乾坤。”
“不就在炉子边嘛。”黄冲歪着头不晓得在想些什么,酒具连杯带盘被他拨出来,“某也要在哈密设一个总督。”
“谁?”两张嘴,同时发问。
“打赢眼前这仗之后再说。”
“哼。”庆王朱倬纮迎风甩了下袖子,肃王朱识鋐则古怪地眨巴了下眼睛。
“太好了!”乐安侯黄冲的大腿拍得山响,“终于他娘的起风了。”
“转西风了哟,怎么啦?”
远远的,黄冲方才讲的呜呜嘟嘟号角声,骤然吵翻了整个瓜州区域上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