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叫桩子来。”
“是。”
桩子是连跑带蹿跳着入帐的。
“大帅,哦不,侯爷有何吩咐。”
“你带着人在前面开路,顺带押运新到的那批武器弹药,把辅兵和杂役放在后面,由一小队人负责粮食。”
“喏。”
新修建的野猪湾隘口远没有想象中的险峻,甚至于都比不过身后黑山关的天然地势。当初按黄冲意图,镇番卫三面环沙还起有边墙,南向再经过这次修缮便基本能造就出一处铁桶来。
铁桶中央就是小河滩城,那里可以安心地藏放着大家的宅眷和土地,许多让人柔软而又不忍放弃的美好。
先谋立于不败之地的做法,不光军人们连道爷和张毅呈等,包括张嫣都很是赞同。
飘摇的大明,混乱的朝廷,苦难的百姓以及荒凉的城郭。当忠君爱国的热血,经历太多失望的洗刷,麻木中唯有期盼能有一处不受纷扰的安身地。在四季的往复中,最终能平静地老去。
这个梦想的种子已经在铁桶围住的镇番卫内,开始生根发芽。
为什么?因为次序,不管是迁徙城内的人出城,还是接受凉州城涌来的难民,次序井然。
井然的次序是张嫣的铁腕早就出来的,还有之前肆旅,现在的伍旅强有力的配合。反对者连同赞同者,都在这片土地上感受到宁定和安全。对这点,没人不满。
但是,任何事物都不可能是永恒的,镇番卫迎来了首次挑战。
“报,莲花山哨点报告,有大批难民从柔远向我处涌来。”
“报,难民中有人携带武器,人数约为五千。”
“禀严指挥使,有人求见。”
“报,前方难民已到达永宁堡附近,距我关隘总体约三十里。”
“传我口令,现在起,关闭隘口,任何人不得出入。”冬至是牵着孩子发布这项命令的,这位米店小老板的女儿,坚持要自己带孩子,虽然家里请了不少的奶娘。
“报,凉州探马急报。是贼寇,大股贼寇混杂在难民中,意欲夺取我镇番卫各处城池。”
“再探。”
“喏。”
“通知二中队上墙。”这些该死的乱贼们终于来了,冬至决定拿他们好好练下手,伍旅到底是不是怂包就靠这些锄头扁担军团(黄冲语)来实打实地检验一番了。
“喏。”
“大小姐,大小姐。”
“你是谁?”
一个满脸灰尘,廋得像条泥猴的家伙被兵丁押解过来,老远就挥手叫唤。
“大小姐,你怎么不认得我了?我是吕元守啊。”
“啊呀,原来是吕监军呀,哎呦,你怎么跑这边来啦?”
“别提了。有吃的吗?”
“哎呀,真的是你呀,怎么变成这样啊?”爽朗的笑声,宽大的体格,难怪吕元守隔老远就能认出她来。
“大小姐,有吃的吗?”
“啥…?有有有。卫兵,快去拿些熟肉、干果来。再装些热水。”
“喏。”
讲衣衫褴褛都算过分,吕元守身上根本就没有衣服,连半件都谈不上。大冷天从头到脚全是乱绑乱扎的破烂布条,红黄蓝绿花,各色杂呈,血渍污垢大片附着其上。
“我说吕监军,你到底怎么回事?”冬至提脚将门楼上燃起的火笼子轻轻拨过去。见着他这番模样,冬至摇头,并示意亲兵带走孩子。
“唉,先别说我的事,大帅在不在?”
“不在。”
刚靠墙蹲下身,打算先暖和暖和的吕元守立马又猴跳起来。
“坏了坏了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