陕南地区还掩藏着大批贼寇,关外的满清正在接受蒙古人曾经的地盘。
战事虽然零星,局势却很混乱。
与两位王爷的着眼点不同,黄冲已经将目光投向更远的西方。
“某有一个大胆的想法。”
“从认识你开始,你的想法有过不大胆的吗?”
“王叔也莫挫伤了这鸟人的锐气,既然已经定下第一步夺取小河滩城的步骤,往下也不妨听他说说自己的想法。”
“还记得某手下大逆不道的言论?”
“是…,你是指‘不奉诏、不听调、不谋反’这句?”
“就是一句屁话,做都做了还讲这些。”
朱倬纮在黄冲跟前讲话历来如此,直戳脊梁骨,毫不掩饰。
“好好好,某也不岔讲屁话。直说现在局势,山、陕两地多年闹灾剿匪,说糜烂不堪算是抬举,都快成无人区了。而起四下都在蔓延,整个江北都没块安定的地界。”
“难不成你还想带着我两个蹿到江南去?”朱识鋐问他。
“不是,他都说了不谋反。”
“肃州以西是什么地界?那里虽然偏僻,可也数十年没得战事。”
朱识鋐抹胡子的动作很独特,用两根手指肚慢慢地捋,再然后翘起拇指往两边扒拉。朱倬纮不接话茬,依然双手捻着地图看,但微微颤动的手指似乎揭示出内心的激励冲撞。
“某没想过谋反。跳出这个圈,抢外间人的粮食,拿别人家的地,陛下是允许过的。”
“具体怎么说?”朱倬纮的手指抖得越发厉害。
“有圣旨为凭,陛下许我攻伐境外,打下多少都算某的属地。”
“事太大,可真玩笑不得哟。”
捋胡子出了结果,朱识鋐并不赞同,所以先置疑出一句。
“来人,帮某去找…,将某带的圣旨请过来。”
“看起来不似作伪。”庆王的手指不再抖动,趁黄冲出去喊人的当口,低声同肃王商量。
“可这点人马够吗?”
“敢为王叔,数十万的贼寇又是哪里来的?”
“喔。”
“咱们就只缺粮,不缺人。”
“孤懂了,且看他后面怎么说。”
巅回来的黄冲丝毫不介意他们背着自己讲悄悄话,从朱倬纮的手上拿过地图,在侧面神案前的方桌平平铺开,并用茶具镇住四角。
“哈密怎么样?四季瓜果香啊。”
“伊州那块有个火焰山,听说是个好地方。”
“太北了。”
朱倬纮本想说太远,又不想同黄冲无畏地扯皮。朱识鋐是个极迷信五行八卦的主,由他进行反驳可以令自己节省不少的口水。
“乌斯藏,那里一大半是蛮荒之地。”
“也不是甚好,不如西海。”
“对,西海边有广袤的草原和肥沃的土地,还不缺水。”
“正合我意,那里还有位某的老朋友呢。”
“老朋友?少一惊一乍的,你何时结交过外番的人。”
“却图汗呀,你们都晓得的,某曾和他做过买卖,救下他数万的部众。”
“唉。”朱识鋐站得久了就觉累,乘机坐回椅子上,“都哪年哪月的事哟。如今的西海地区早换了人,是和硕特和其他几个部族联合在管。”
“你是指师出有名吗?”挤出一额头的抬头纹,庆王问。
“不是,是恰好有内应。”诡笑如约而至爬上黄冲的脸庞,“却图汗手下残部通过一个辽东掮客联系我,妄想通过某影响到朝廷,从而让大明边军替他们收复西海并为亡故的汗王报仇。”
“人马远远不够。”庆王朱倬纮直摇头。
“先看第一步走得如何吧,方才王侄讲的收拢灾民扩军还是可行的,主要是粮草。”
肃王朱识鋐有文人的骚情,对精细的东西也不如朱倬纮会预测。
“搞定镇番卫就扩军,这么多。”勾起的大拇指和小拇指,黄冲的左手在两位王爷的眼前直晃,“正好休整、扩整编一齐完成,六万人马足够咱们拿下西海和关西七卫。”
“扯…扯得远了。”“嘭。”
肃王的话音未落,庆王一屁股跌坐在地方,但怎么看也像是滑到的。
“之前寡人以为你只是想占下诸边中的一块,要是吞并下这么大的土地,又同谋反有何区别?”撑起身来的朱倬纮大声反对,很少有地把大帽子扣上来一顶。
营火如常,哨位如常,直到子夜时分,丛林中的夜枭觅食归来,暗黑的天幕下有大团东西在蠕动,夜袭战由是开始了。
衮楚克亲自制定的夜袭方案。他认为,只要能贴近肉搏,那些手雷就会毫无作用。
必须要有火把,没有光亮的指引,骑兵们不知道奔向哪个方向。还有,如何避免掉落壕沟,他们想出来的法子是用木板。
就像奥巴企图在后阵偷袭一样,骑兵一部分人带着削制好的木板,区别仅仅在于,奥巴的人是将木板垫在软泥上,而他们则准备搭在沟子沿上。
问题的关键还是如何突破。所以,骑兵部队紧紧跟随在撑盾人方队的身后。
事实证明,盾牌对手雷的防护是有效的,白天幸存下来的步兵几乎都是凭此物活下来的,包括自己人的马蹄子下,也能侥幸生存。
远处摇曳的篝火在逐次熄灭,黑黑的壕沟像条巨大的死蛇横担在面前。
密集的弓弦在响,一波一波的箭雨近距离,狠狠地向着坑道内倾泻。然后,最前面马队的头领看见了火把,也看见了火把下横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