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慢走嘞。”
“留步,留步。”
张正方踱着方步走了,他是来讲比武押赌的事。
趁着娘娘省亲的空档,他们一些人邀了个会。既然黄冲那么能打,能帮他们赚些钱来岂不更好。能赚更多的前,岂不是好上加好。
作为张府上最年长的亲侄,由他出面来讲,是最为合宜的。
“师叔,男儿膝下有黄金。”
一脸媚笑的黄冲让庆生看得很是不爽,小屁孩蹭过来阴恻恻地刺了一句。
“死得去担水。”
被一脚拨到边里的庆生哼了声,抱起了双臂。厨房缸里的水是满的。
新院子、大瓦房,外带两名小厮。三间正屋明瓦铮亮,左右四间偏房规规整整,两间耳房专供堆放杂物。他们一伙人的待遇转眼升了好几级。
屁子黄金。就算真有也早被他一锅儿拿到那个张娘娘跟前给换了。冬至也觉得师傅骗了自己,腹诽是难免的。
“哎呀呀,说过不要动偏动。这里的这些东西你莫要碰,以后也不行。”
“是,是,是。小的不碰。”
咋咋乎乎的冬至蹲下身收拾起一堆破烂,铁线、铜管、木齿轮…还有弹弓、小风车。这些黄冲闲时摆弄的小物件,渺目特意嘱托过要她妥贴看管。
也是个见风使舵的,冬至在肚子里毫不客气地继续腹诽。
被腹诽的渺目被唤往中院,张老爷有话要问他。而一身新行头的黄冲连着几天都在忙于迎来送去的应酬,总是嘴里带着一股子的酒臭味。
“连朱老大的告身都不要,他想做什么?”有一下没一下地挥动刀鞘的龙夕问成一。
看来,枯燥的练刀方式对他也不是合宜。
“不晓得,许是张老爷给弄了更好的。”成一拎起陶罐子往嘴里灌水。
温热的,自打说生水里有见不着的虫,师傅就叫人一律改烧水喝。
“那他又和人家几个那么好,骗人。”酸酸的,话里让人倒牙的感觉。
成一摇头,继续乏味而枯燥的一下接一下地劈着。
“师叔算换命,横时哟。”
“不想练就过去做事,还想讨师傅的打!”
中军都督府同知是正一品虚职,张国纪也未曾与兵部人等打过交道。关于黄冲的去向安排,娘娘自有主张。
他要做的不外再详细过问一遍黄冲的出身经历,而渺目及张小勺就因这个原因而被轮流叫去。甚至,连灵济宫的何真人也来过一次。
内禁中,二十五岁以上的老宫人是可以放归的,只要他们自己愿意,并且能寻着一处可以维持下半辈子生计的营生。
张宝珠就觉得自己也老了,还快老得那么迅速,那么地不甘。
十余年岁月蹉跎,煎熬逐渐转化成无奈,再过渡到现在有些寡淡和麻木的开始。以前一直不停地抗争,总想把事情做成原本该有的样子。现如今已不再做如此的傻事,试着将大部分心思放在跟前的一些人和事上。
比如父母,再如亲情。
给皇帝的上疏全是她自己亲手写的,酸丫儿连看见的资格都没有。然后,这份举荐方良的奏章第一时间被摆上了御案。
就是田妃口中所述的那位武林高手?
皇嫂出面索求,锦衣卫百户是该给的。但这位将来不知倒霉还是幸运的钻营之辈,却让皇帝凭空想象成一个江湖豪客的模样。
惊讶之余,终日忙碌的朱由检还感到那么一丝的有趣。有趣到想见见这人。
御前护卫值守是锦衣卫将军营的人,放入将军营自然早晚能见着。他真想瞧下这位能入皇嫂法眼的张老倌儿从子,究竟是何等模样。
于是乎,冬月的某天,乾清宫外分列阶沿的侍卫中,多出了名大汉将军。
实职的千户才勉强够得上称将,总兵才是真正意义上的带兵之人。殿前的大汉将军也能配称将军?
这不是被举荐人能否称职的问题,而是她懿安皇后这块招牌已经形同虚设的问题。难道就像御笔钦点的狗屁大汉将军,光剩下个空架子啦?
羞辱,彻头彻脚的羞辱。
凉透了心的张宝珠自此不再见任何人。
这一来,连前来谢恩的万炜夜意外地吃了闭门羹。
人是孟冬日入的职。既然是由张娘娘亲书举荐的,又说是张家认了从子,当然该是她的名下之人。
老万觉得此际向娘娘谢恩是最恰当不过的。前番加封太傅闹得风头过劲,好些勋臣外戚对自己一阵的指指点点。便是朝臣当中,也有几双眼睛在盯着呢。
不亲见,并不代表没任何的消息。老万可是御前带刀侍卫头子,同后宫的内卫自然有各种的关联。相关消息的打探和传达自然难不住他。
是嫌官小,或者根本讲来就不能算个官。老头儿很快就明白了。
而当事人对这些权力场上的争斗几乎完全脱了勾。
全套崭新官家下发的穿戴,实数发放的禄米,还有代步的骑乘。再加上可世袭的官职爵禄,以及御前当值的荣耀。
原本趾高气扬的张正方一伙,现在跟黄冲讲话都是躬身舔脸的。连冬至本身该做的擦鞋活计,也差点儿被抢了去。
先假代领一小旗,入营后再慢慢调换,升个总旗跟在身边。再之后,若是天开眼,也能水涨船高。此便是朱骥为黄冲所作的安排。
可现如今,人家攀了高枝。
“反了还,他敢连朱老大的面子都不给。”
“人家上面有人。”讲这话的时候,唐康朝上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