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种小事,朕一并应皇嫂所求便是。”
“多谢陛下。”
朱由检以为,这种念先帝同期嫔妃情谊,相互帮扶的义举,值得提倡。后宫得以安定,周皇后功不可没,皇嫂在后面默默扶持她多年,同样也功不可没。
第二个北地山区的夏季到了,黄冲的心也像夏日里的云彩,在袅袅漂游。
也许算是镇虏营最好的季节,山谷里有如娓娓细鸣的微风,多姿多彩的野花儿漫缀在山坡草荡,荷香飘逸的池塘里,青蛙在欢唱,绿树丛中知了偶尔在高音阶区应和。
黝黑的夜里有萤火虫,聚在草丛的上空,树叶的下端,翩跹舞动流光。
“夜读是某亲自下的命令,怎么啦?”
“王校尉也不在,那个酸秀才以前只是教兵卒的…啊。”
火把的映衬下,一身重甲的皮指挥使被摔在了天井里。与青石板摩擦的声音,让人头皮发麻。
被揍是正常的,不被揍才是反常。垂头丧气的老皮甩开亲兵的手,自个儿爬起身,抱着条胳膊站回到黄冲的面前。
“还有事吗?”
“禀报大帅,我没有想过当将军。”
“好吧。老子再同你讲最后一遍,伍长、什长都得识字,不识字怎么能说清楚敌情和传达命令?你是营指挥使,要带头学,别三天两头来这里找揍,老子没你那么多闲功夫。”
“报大帅,我已经能写一百多个字了。可以…啊呀!”
大概是见抱着条胳膊,以为他手臂有事,老皮这回脚上着着实实地挨了下。单跪在地上,嘴角咧到了脖子上,真真的疼。
“嘭,嘭嘭。”自以为聪明穿齐了护具前来找抽,结果,好像作用不大,他丫打的地方人贼损。
“别别别,别打了,明天就去。”
佝偻着身躯,弯躺在地上,双手抱住脑壳。腹部和头上连遭重击后,老皮认怂了。
“深更半夜的,搞得老子觉都没得困。”斜着眼挥退了卫兵,黄冲踹出最后一脚,踢得老皮缩得像条死狗,嘴里还不敢哼。
“一天到晚撞老子邪火。”恶狠狠的语气,哪里半点像是在对待自己结义的兄弟。
“去上夜读可以,你得亲自讲授些实用的东西。”
赖死的老皮见没人在跟前,越发耍光棍,将脸埋在两条臂弯里,躲在地上瓮声瓮气谈条件。
“你想听什么?”
抬起半条腿,想想还是缩了回来,并坐回了椅子上,气哼哼地黄冲见到人影一闪,原是披着衣服的祝鸢儿出到门前。
“老…老爷。”
“老什么老,没你事。”
“老爷,有…有汤。”
“端来,哦,给这家伙也端一碗。”
力气打饭量也大,从来对吃的挑剔,祝鸢儿再心慌慌也晓得投主子所需所好。
“来了,老爷。”杏娘同张成各端了碗摆上来。
“原来不晓得,这等时分还有吃的。”躺地上装死皮仰尧迅速爬起来,按住一碗。
“三眼铳根本不适合骑兵用,长兵器又重又笨的最终会淘汰,你说多教手下人用刀。可加配的短铳短弩到现在连影子毛都不见。”
低头缀过一口,皮仰尧抬头望着屋梁,开始抱怨。
“喝完就滚,这事明天跟你的朱老大说去。银钱充足,再办事不力就是你们几个的问题,还有脸来问我。”
黄冲要熬夜写上缴兵部的东西,杏娘和张成在边上帮助誉写,没空理他的瞎扯淡。
“昭信校尉回来就好,你也不像读书的料。”
永远不会长记性,刚挨完打,老皮指着他袖口边的墨迹说笑。
“到底什么事,一晚上跑某这里来讨嫌?”
黄冲喝汤的速度是他两倍,几乎是一仰脖子,全倒入了喉管,直让鸢儿有上前替他拍背的冲动。
“我想了好久,觉得可以去陕西帮洪承畴剿贼。”
“怎么个帮法呢?”
“护天营能不能讲演习改向那边,山、陕河南和京畿都有贼,若是我们不闻不问,不甚好。”
摆出一副杞人忧天的架势,老皮讲出的全是朱骥平时说话的语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