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林党也好,阉党也罢,甚至其他各类名称各异,由地域或师生、族人勾连在一起的小朋党。对于这种全体官员一起参与的,近于抢劫式的乱收费、乱摊派,从来都是不闻不问的。
那些朝堂上讲话慷慨陈词,斗嘴铁骨铮铮的大臣们,有人说过这些事吗?
没有,从来没有!
本想调其入山西剿寇,后经一番斟酌,因其属下营兵操演时日尚短,卢象升足练兵三年,而他这里才一载的功夫都未达。加之兵部有人云:其火候尚缺急于求成,强磕鞑子健旅,虽获两胜,营中精兵好马业已大损。加之曹文诏与左良玉两部已急赴秦地,便暂时作罢。
能获兵部人点评,说明其人已正式进入朝中重臣的视野,不再是光会牵懿安娘娘裙角的张府家人。
老阁部徐光启在得知太子城之战的消息后,朝议中所述‘擅用火器,成军迅捷。’让所有人记忆深刻,当初提督新营的人选是他全力推荐的,自然知道的更加深切。
朱由检对黄冲的认可体现在他让人带去的口谕,既鼓励这位新锐,同时又省去大范围的封赏。
但如果金刀真是莽古尔泰的,人也是黄冲亲手杀的,那又不同。
消息很快传来,爱新觉罗.莽古尔泰于去岁十二月归天,皇台吉亲往吊唁。对外声称,因病亡故。
这一下可热闹了。
金刀作为战利品已呈交御前,说书艺人连夜编撰的词话小本在茶肆酒楼广受热捧。自天启年间宁远大捷之后,《黄冲单骑挑金帐》成就了无数大明军民的意淫期望,一时在坊间力压《三国》与《水浒》等话本,独领风骚。
再热闹也影响不到朱由检,他让人酌定封赏后,将眼光盯在山西的剿匪事宜上。
秦地之贼大多源于晋省,但本省由于灾祸不休也是民变不断。
早在三年前,就有乱贼敢于汾州府衙署前,公然行刺山西巡抚仙克瑾。其境况可想而知。
山西毗邻顺天府,现在八大王、闯王、闯将、点灯子、曹操、闯塌天和王嘉胤等数十股乱匪流窜入境,让他不得不慎重以待。
也就在护天营沿边墙溜达期间,千年不变地,秦晋两省及朝中大臣先对轰开了嘴炮。
给事中裴君锡先上一本,请朝廷责令陕西方面派兵到山西把原属陕西的流寇赶回陕西,然后再谈论是抚是剿。之所以敢理直气壮如此奏请,只因他是山西人。
无耻和谎言是官场的主流,山西巡抚罗世锦竟说境内本无贼,全为故意驱赶而至。
事实上,山西遭天灾兵祸的流民,历年间涌入顺天府的难以数记。光上报过有名号的乱匪就有王刚、高加计、阎正虎、豹五、乡里人、活地草等人。其他小股的,超过百数。
两省匪寇合流,整个山西,如果不计南边一小块,几乎可算遍地是贼。
嘴炮终灭不了贼,老老实实剿吧。
宣大总督张宗衡和山西巡抚许鼎臣两个又不和,你传你的令,我调我的兵。
讲好了分片包干,张宗衡负责东西两边,许鼎臣管中线以北。地方分得清楚倒没错,手上的兵力也大致相当,一个八千一个七千。但许鼎臣偏不,直接调遣不归他指挥的李卑部参与收复临县,与陕北隔条黄河的那块地方十万火急,被神一魁的老部下豹五攻破。
张宗衡也不是吃素的,发了到命令,不许当是许鼎臣手下的艾万年部去临县参战。
一直拖到癸酉年正月,朝廷增援的数千兵马到来,临县才被收复,但还是让豹五给跑了。
曹文诏来了,左良玉来了,太监刘允协也来了。山西兵马粮秣有人监视,两个扯皮捣蛋督抚大人受到压制,山西剿贼事宜开始顺利起来。
乱贼一看,南部有空隙,立即向那边转进。后来,干脆直接进入了河南。
继续围追堵截。诡计多端的李自成、八金刚、过天星等人,率部从豫北猛然掉头北上,趁着间隙,于腊月二十五凌晨,火烧门楼引起城中大乱,一举攻破了辽城。
众贼寇在辽城与张宗衡的人马打了场一天两晚的防守战,最终败走,复窜入太行山。
明军主将尤世禄卵蛋中箭,接替指挥的尤人龙被砸伤了脚。破城之后,这些人不管城内是匪是民,乱杀一气,其中光都司贺人龙就报了两百七十五颗贼首。
山西东路的几伙乱贼向顺德、真定两府地界流窜,被大名府卢象升迎头痛击,也转道河南。
河南贼越聚越多,卫辉的潞王连夜派人向皇帝求援,愿出一万两,求派京营出兵相助。
既然护天营需要一段时间休整,朱由检马上派出京营倪宠、王朴二将,各统兵三千向河南进发,嘱托他们好生看护住他的这位皇叔。
纷纷扰扰中,朱骥与开平卫守备黄忠交接过北栅子防务,护天营结束巡墙实演,向老营开拔。
密云。
挤走蓟镇总督曹文衡后,复归的邓希诏可谓春风得意。
经过一番较量,晓得自己不是那个狗屁护天营提督的对手,连督公都无功而返,何况他乎。
挨过两刀把终学了乖,对护天营的专属漕运不敢染指分毫,也尽量避开他命中犯煞的那个人手下。可这位煞星的下属个个都他娘的蛮横到死,直接跑到衙口,点名要见自己。
也不能怪人家王家麟蛮横,有前总督曹文衡特批的条子,他当然要一次拉走整个季度的粮草军械。
问题出在负责漕运和仓储的人头上,没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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