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厉风行的王家麟,在接到大帅的书信之后,立即着手开办老衙口的马市。
一番相关附近府衙的周遭打点,仅仅数日间的功夫,新马市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迅速开业。
最权威的马匹交易地是会同馆下辖的官市,但已经没落了。整个大明的马市曾经红火的有东、中、西三边沿边镇及卫所均匀分部。除开北直录和新兴的宣大地区,如今最保持稳定繁荣的还是西边的榆林北城和宁夏的清水营、中卫及平虏卫三处。
绝大部分的官办马市已经转化成自由贸易或民间的交易集散地,而且大部分为月市。
早于嘉庆年间,蓟州及喜峰口与关外的兀良哈三卫也曾开有月市。但随着辽东建奴的崛起,整个东三边市场陆续关闭,改由民间于各处游动不定期地进行黑市买卖。
随着爱新国马政越来越严厉,战马已经和粮食、盐铁及棉花成了走私入辽的重要货品。
王家麟从吕元守嘴里获知,古北口便有几家从两套地区赶马的游商,但护天营的人都知道,若是真敢为了些蝇头小利卖好马给辽东鞑子,大帅会发飙,后果很严重。
即便是掩耳盗铃,这些从察哈尔人手里讹来的马匹最终可能会落到建奴手上,只要没有直接交易,大帅也不会如何,因为大帅和大家伙一样,无奈!
其实放在京师里交易,只要控制不做大宗的买卖,大部分马匹还是会流入到周边的大户家中。
“怎么会是你?”
张成望见前来赶马的张正方很是诧异,后者脸上带着不屑,将脑袋偏向一边,很不耐烦地催促道:“快些快些,莫以为跟在提督跟前,就高人一等。”
“大哥,我又不管这些,我只是来这里通传大帅的口令,见大哥在便过来打声招呼。”
“哼。”
百样米养百样人,张正方被家里人的埋怨数落以及各种说服之后,于今年初月又老老实实地回了太康伯府。张国纪让他跪了个把时辰骂了番狗血淋头的话,还是接纳了。
“哎哎哎,大哥,你回来也不讲一句。弟弟这些天也在府上,当乘着空档前去拜会呀。”
“我可不敢当,你也莫要狗眼看人低,进府都这么些天,除了叔父跟前,你又去看过谁了?”
“没得空,实在是没得空闲,大帅跟前三步不得离开…。”
“哟,还成那人跟前的红人啦,也不撒泡尿照照,有这么忙吗?别跟我说这些,叫你们的人把上好的马牵赶过来,二十三匹,快着点。”
“好嘞,我帮大哥您催去。”
经过不少趟的磨炼,虽然还是生涩,张成已经勉强算在营中各大佬跟前混了个脸熟。
“你怎么又回来啦,是不是漏传了什么?”
“不是不是,刚才大帅需传的话我都讲完了。王指挥,是我家大哥正好来取马,请你帮着发个话,能让他快点拿这二十三匹走,省得多等。”
马市在衙口对面的空地上,并不大,每天牵赶入来的也不多,每次也就四百来匹。
“谁跟你讲的二十三匹好马?”
手令被塞回张成怀里。王家麟可不是吃素的,双眼一瞪,秀才发飙的威风也是蛮足的。
“他…他不是有大帅的指令嘛。”
“你是眼瞎还是吃了壮胆的药?大帅的手谕是几匹你自己不会看的么?”
本来王家麟见张府来人,也就顺带客气三分,不想来的家伙是个吃生米的,瞪着眼睛说瞎话,大帅的批条上是十八匹,他愣敢讲二十三匹。难道多出的五匹要他来销数,凭啥呀。
“大哥您看,这上头确实如指挥使所言,我着人替您挑十八匹上好的,行吗。”
“给我滚一边去。”
张正方一扒拉张成,没扒拉动,大约是挨揍惯了,张成小子如今身体比以前壮实了许多。
“晓得我是哪个麽?”
鼻孔朝天,趾高气扬,对着人家指挥使也是一副是天王老子的烂德行。
“叉出去。”
不待他继续往下说,王家麟冷冷地吩咐手下。立时过来两军汉,不由分说,调转枪杆直接将张正方捅出了门外,跟来的几个张府下人才张嘴想咋呼,便被边上其他军汉连抡了几个大嘴巴子。
“老子管你是哪个,到门口老老实实等领马,再来搅事,当心你的六斤半。”
每天要处理许多事务的王家麟没空理会这些家伙,掉头入内找马倌吩咐事去了。
“你有种你打我,你打个下人…。哟…。”
犟嘴的张正方着着实实地挨上一记。
轻蔑地甩了甩手,王家麟头也不回走上台阶。这种人本不许他亲自动手的,但此人仗着张府威风在外头呱噪良久,要不匆匆而来的张成怎会注意。所有,他勉为其难地满足了下对方的要求。
被军汉用枪杆子杵出来就已经够丢脸的了,吃了个大耳光的张正方立时觉得自己丢丑丢到家了。一屁股坐在地上,耍开了泼。
“你个贼配军,竟敢打老子,看老子不叫黄冲拔你的皮。”
“大哥你别在这闹,快带人去领马。”
“不行,他敢打少爷,回去一准要同老爷说,不能白给欺负了。”
什么样的人用什么样的仆人,张正方自己来时连个懂带笑脸的管事都不带,一心想仗势讹几匹马回去,在自家兄弟跟前露把脸,没想管事的看上去斯文,却也是个狠角色。
“此处是军营衙口,方才打人是军需营的王指挥使,大帅跟前也是极为看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