护天营中许多官校与旁处的大为不一样,甚至于连京营中也仅有部分勋臣外戚才会如此。
比如王家麟原有品阶不够,任营指挥使后却不擢拔。王晚亭一路走正经的勋阶官,不领散职。
还有朱骥也是特例,身为护天营文臣协理,走得却是正经武将勋阶正副品的累升。起步虽低升得倒快,随着主将黄冲是一路水涨船高。
所有人中,最厉害的当数张娘娘的狗腿子(曹化淳私下语),一岁达至三迁。
从一个不入流的锦衣卫大汉将军,放出来才不过一年多点,已混成了从三品的轻车都尉,吏部和兵部官员领皇命还在为他议封,这可不是要逆天的节奏嘛。
如果按照黄冲所谓科学理论,阉人不阴不阳的,生理上的改变,绝对会影响到心理。即,伴有失衡的心里疾病。
这种影响到了曹化淳这里,就变成了特别爱吃味儿。如女人一般,他先吃高起潜的味,再吃王承恩的味,现在连人家狗腿子也不放过。他在嫉妒,狗腿子如果一直照这般的升迁法,与自己有得一比,而且迟早要超过自己。
“派驻宣镇,兼假宣镇总兵衙署?…。”
朱由检在沉思,护天营再经历一段演练,即半载或八九个月后,是该并入勇士营还是并入京营是该预先备下定案,拖不得了。
“禀陛下,当初兵部诸官及一般大臣,谁也没料到能如此迅速。”
“也是你的意思?”
“回陛下,仆臣无权商议调任去向,亦没有建议的权限,只是想再募集新卒,交由其代训。”
“哎,此议甚好。”
曹化淳其实真正的目标是,想把黄冲搞到京营来任做副手,专门替京营选练兵卒。只要他能尽心尽力,一年新增一万的精锐,该是何等了不得。
“若护天营练成,交由高起潜带往辽锦,伴伴以为如何?”
也不知是何目的,朱由检对曹化淳问起针对护天营一万多军士的去向建议,并且直接点了御马监大太监的名字,毫不给面子。
“禀陛下,辽阳兵历来排外。”
话是王承恩接的,说得是板上钉钉的事实。辽东局势崩败,拖到此时已是成因复杂。南北兵的不合,辽阳兵的独树一帜,等等,也算是一个大问题。
“对,派不得。”朱由检从善如流否决了这种假设,或者高起潜的隐含请求。
“那兵部的这条意见,你两个怎么看?”
收获师傅嘉奖及感激目光之后,王承恩适时闭上嘴巴,继续扮起尽职的陶甬。
“仆下以为,黄冲少年英雄又偏擅工造,骤然调往商贾云集的宣镇代掌总兵衙口,天长日久难免沾染一些文臣们的浮华。”
话讲的很委婉,意思也表述得很清楚,少年得志难免得意忘形,容易沾染些不良的官场习性。
“嗯,有理。”
不算是件大事,但司礼监特意将此本奏章押在了最后,其目的不言而喻。
细究起来,黄冲与护天营一开始就是个美丽的误会,本就是为勇士营扩充做铺垫的。皇帝朱由检一开始是漠不关心,随后发展到模棱两可,再到后来偶尔关注,直到现在已视作不可或缺。
“当初徐光启谏言,组新营当颦大营,若是继续完善,等若再造新一京营。”
人家徐阁老是对的,最起码黄冲认为是百分百对的。最初的意图是按西兵的模式组建出新三大营,基本使用火器,大幅度增加火枪、火炮的配比,最起码也是新起个神枢营的等级。
“仆臣自勉为提督大营,自觉责任重大,所堪积弊,确实已到不改不行的地步。”
“之前兵部亦有议,着黄冲返京后整殇三大营,后伴伴亲去也就不用他了。”
哇凉之下,曹化淳知道此事休得再提了。
“陕西洪承畴曾请,调黄部皮仰尧之骑军入陕,协助戡乱。”
洪承畴是位狠人,继任三边总督后,他一力主张对陕西乱贼,实施“全力清剿”、“以剿坚抚,先剿后抚”的方针。曹文诏就在其手下效命,他还看中了黄冲,可惜人家不可能会鸟他。所以,他退而求次,想征调皮仰尧的肆营过去帮助剿匪。
此事兵部倒有定议,先行押后,待护天营完成第二阶段演习,自喜峰口返回,再行汇商。
讲汇商,其实是指征求黄冲的同意,他若不肯,汇商结果也就不明而喻。
“仆下之前得塘报,云其戏耍了一番科尔沁,解救插汉万余部众。恰是西向而行。”
老曹不愿意黄部向东走,离锦宁过近不是件好事。倒不是担心护天营会如何如何,而是担心狗腿子与高起潜走得过近,万一结成联盟,会对自己形成威胁。
他的担心是多余的,自黄冲崭露头角之后,高起潜已经不具备向其示好的条件。何况皇帝也不准黄部去锦宁。
倒是有个谁也想不到的人物正在主动示好,新任内阁代首辅温体仁。
连老董御史也觉出乎意料,因为之前温大人已经明确拒绝过黄冲,在孙元化一事上提供帮助。而且,虽名声不小,可终归是个兵备一级的小角色,即使圣眷日隆,眼下还真如曹化淳所言,不过是张娘娘家的一名狗腿子罢了。最多,中允一些来说,是个未来不可限量的少年俊才。
老谋深算的温体仁正是看中这点,如今的少年俊才,来日的国之抵柱!
他要看好这名少年的未来,不为所谓的擅营作等工器,也不认为在带兵练卒方面他黄冲有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