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亲近的人对着你突然生疏和防备,这样的感觉并不好受。不过,已经有了一个燕迟,其他人再如此,楚意弦也就不那么在意了。
何况,最要紧的是,现在瑾娘是活生生地站在眼前。而且,她本也在请娄京墨帮忙找寻瑾娘下落时就已料到会是这样。
须臾间,楚意弦已经收敛好心绪,轻笑着道,“自然是柯师傅告诉我的。”
“你见过我师父?”瑾娘下意识便是急问道,问罢,却是神色一紧,“不可能!就算你认识我师父,你也不该知道那句话!”
“当年,柯师傅落难,是我父亲救了他!他看我在厨艺方面很有天分,便暗地里收我为徒,传授我技艺!只是,他怕连累了我家里人,不曾向我父亲吐露他的真实身份,也不准我称呼他为师父。”这本就是事实,她说来问心无愧。虽然,这个时候的楚意弦还不知道,可她这瓤子里住着的楚意弦已经比现在多活了十年,很多不知道的事儿,已经知道了。
瑾娘震住,“你父亲是何人?”
“当朝金吾大将军,镇守定州的楚怀洲!”
瑾娘目下一闪,当年出事前,师父命他们逃往江南,按理,他若能逃出,必然也会往江南去寻他们,如何会去了定州?
不!师父若是怕连累他们,也有可能不去江南,那么……说不定还真去了定州。否则,这个姑娘又如何会解那句话?若她果真是师父收的弟子,那就都说得通了。
心里虽然这么想着,可看着楚意弦时,瑾娘眼中的戒备却仍是浓浓,“你说的这些都是口说无凭吧?既然你言之凿凿,不如告诉我,师父如今在何处?”
“柯师傅……”楚意弦双眸陡然一黯,“柯师傅当年不告而别,我如今也不知他的下落。”上辈子,得知柯师傅的消息时,一并也收到了他的死讯,她之所以找瑾娘,而没有花费精力去寻柯师傅的下落,自然是因为旁人不知,她却很是清楚,柯师傅……早已不在了。
不过,这话对着谁都不能说起,哪怕是对瑾娘也是一样。
可瑾娘听了这话,却是将唇一抿,周身上下都竖起了冷漠的藩篱,“那姑娘的话就更无从佐证了。既是姑娘不知我师父的下落,那小妇人也没有继续待着的必要了,告辞!”说罢,一屈膝便是转过了身。
“等等!”楚意弦忙起身将她唤住。
“姑娘,我只是一个身无长物的妇人,进京已是不该,更不敢待在姑娘身边,免得牵连姑娘。”
瑾娘这话说得好听,可当中的深意说的人知道,听的人也明白。
“柯师傅临走时让我千万找到你,好好照顾你,柯师傅的嘱托,我不能不听,所以,你不能走!”楚意弦语调淡淡,眼底平和却坚决。
“你……”瑾娘脸色变了变。
“瑾娘若还有疑虑,我有法子可以证明我确实是柯师傅的亲传弟子。”楚意弦话音一落,便是疾步走到了一旁的案桌边,她方才进门时就已经注意到了这边的案桌,上头笔墨纸砚齐全。她到了之后,很快铺纸磨墨,刷刷刷写下了几行字,递给了瑾娘。
那字迹端秀,瑾娘低头一看,眸底闪过一道异光。上头赫然是那句话的后半句解读。她抬起眼,见那姑娘看着她,目光清澈,带着点点急切。
“你再跟我去个地方吧!”楚意弦朝着瑾娘一笑。
半个时辰之后,他们置身在了一间两进宅子的厨房中。那厨房收拾得很是干净齐整,厨具调料皆是齐全。
那个一身锦衣的姑娘已经换了一身半旧的衣裙,进了厨房,便是挽高了袖子,系上了布围,净了手,然后开始处理方才才有人送来的食材,看那模样,是要做菜!
带她来这里,自然就是特意让她看着的意思。
瑾娘便也暂且耐着性子看着。可直到看着楚意弦选定食材时,她心头一动,神色间便带出两分怔然来。
待得再看她的刀功,做法,下料,瑾娘再也无法若无其事。
一道新出锅的一品鲜端到眼前时,闻着那久远的熟悉味道,瑾娘望着面前的姑娘,再也摆不出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漠了。
那些带着食物香气的白烟腾袅而上,漫上眼睫,瑾娘眼角微微有些湿润。
楚意弦恍若不知一般,红唇弯起,微微笑,将一双竹箸递给瑾娘,“尝尝看!”
瑾娘嘴角翕张了一下,犹豫了一瞬,还是接过了那双竹箸,从碗中夹了一粒丸子,放进唇中。
那味道在唇中蔓延,瑾娘眼角却倏然滑落了一滴晶莹的泪珠。
楚意弦恍若不见,笑着道,“再尝尝这个吧!只是可惜了不是春日,否则,再加一味素三鲜才与柯师傅做的一模一样吧?”
一品鲜就是一碗的丸子,可每一颗丸子的配料都不同,只要稍稍错了一味配料,就全然不一样了。可楚意弦做的这一锅,却与当日她和五哥成亲时,师父亲手做的那一锅一模一样,一共十八种什锦丸子,这锅里只有十七颗,唯一不同的,就是楚意弦口中那味只有春日的野菜才能做成的素三鲜。
瑾娘就站在案板边,执着那竹箸,一口一口地吃着丸子,眼里的泪却是纷纷而落,好似落之不绝一般。
“当年柯师傅教我做这道菜时,便提起过你们。这十八种丸子,有六颗是你最喜欢的,另外六颗则是周五哥喜欢的,最后六颗却是柯师傅糅合了你们两人喜欢的味道制成的,为的,便是希望你们能明白夫妻之道,从此你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