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愣间,他抬了抬手,触到了唇角,想着这个伤的由来,便不由得也想起了方才在他嘴上、颈上又咬又啃的另一张唇。他不曾与旁人那般亲近过,也无从比较起,可混迹烟花之地已久,平日里没有少见过,可他总觉得抵触,他只觉得那样的行为无异于互相吃口水,也太脏了些,真不知道有何意趣可言。
可似乎……并没有他早前以为的那般难以接受。
那张唇柔软香馥,气息温软中带着淡淡的柑橘香……想着想着,燕迟登觉耳热唇热浑身都热,陡然意识到自己在想些什么,他抬手便是给了自己一巴掌,而后咬牙道,“楚意弦……没脸没皮的……”妖女,专司蛊惑人心吗?
楚意弦却因着这一回醉酒,睡得格外深沉,浑然不知已经被人扣上了妖女的名头。
再醒来时,已经是隔日落霞漫天时了。
她刚想睁眼,就觉得头痛得厉害,皱着眉便是抱着头呻吟了起来。
“姑娘,你醒了?”结香一直不敢大意地守在床榻边,一听着动静,连忙探身去看,脸上染着两分喜色。
见楚意弦痛苦的模样,结香忙起身从一旁一直未曾熄过的小火炉上那只瓦罐中舀了些汤水起来,放在一旁案几上凉着,这才又反身到榻边将楚意弦扶坐起来,往她身后塞了一只墨绿色缠枝纹的弹墨大引枕,又端来了方才那碗汤水,小心翼翼道,“姑娘!醒酒汤!”
太阳穴隐隐疼着,楚意弦强忍着,将那碗醒酒汤一勺一勺咽了下去。结香则绕到了她身后,徐徐帮她按揉着额角和头上的穴道,慢慢地,楚意弦总算觉得舒缓了许多,这才睁开眼笑赞道,“你这套手法倒是不错。”
结香是从楚老夫人院子里出来的,楚老夫人上了年纪,患有头风之症,时常会有头昏脑涨的时候,因而她院里的丫鬟大多都随着大夫学了一套按摩推拿的手法,必要时可以帮她舒缓。
结香自然也是会的,只是到了楚意弦身边后,许久没有用上,略有些生疏了。听着楚意弦这一声夸,反倒有些不好意思,抿嘴笑了笑道,“姑娘眼下可还觉得有什么不适之处?姑娘昏睡了这么长时间,奴婢们都吓坏了,期间大爷和四爷也都来瞧过不只一回,对了,奴婢该让人去给几位主子院里说一声,姑娘醒了,也让他们不再担心。”
结香说着,便是忙不迭起了身。
楚意弦也不拦她,由着她去了。
结香到外头知会了两个洒扫的小丫鬟跑腿,回到屋里时,楚意弦身上已经披了一件洋红色的外衫,还是半倚在榻上,却是眉眼舒展的样子。
“姑娘!清早时石枫来回话了,姑娘那时还睡着,奴婢便没有让他近前。说是今日清早,衢州杭家的人便是到了,那人已经被接走了。一直都灌着mí_yào,那位杭家的嬷嬷觉得这法子甚好,也准备仿效。另外,她还让石枫代为谢过姑娘帮着寻到了人,只是可惜姑娘不可能远赴衢州,喝她家姑娘的喜酒了,所以,便送了一些谢礼,奴婢已是做主赏给咱们院儿里的丫鬟婆子了。”
楚意弦没有告知杭家她的身份,也不预备跟他们有半点儿的牵扯,自然也不稀罕那些谢礼,结香如何处置她都不在意。只是“嗯”着点了点头,倒是更在意另外一桩事,“杭依依的婚事定下了?”
“那位嬷嬷特意说了,是给福州那头的一个富商做填房,那个富商年纪有些大了,听说,最大的儿子都已经成家,有儿子了……”
这自然是故意透露给她知道的,这个嬷嬷倒是有意思。当然,更有意思的是杭家那位大太太,毕竟,身为杭大太太的心腹,那嬷嬷若非得了授意,绝不敢随意说道。看来,杭大太太是认定了她与杭依依有仇怨,所以,本着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的想法,向她投桃报李,也让她快意一二吧?
快意是有,不过……“告诉石枫,杭依依这个人狡猾得很,不能掉以轻心,还是得让人随时盯着。”
“姑娘放心,这个石枫已经安排下了。”
楚意弦点了点头,大多数时候,石枫做事还是很稳妥的。何况,前回他自觉没有办好差事,反倒被连清抢了风头,如今不想再输,自然会更加谨慎卖力。
有人的地方就有纷争,楚意弦并不介意底下人的竞争,从某种意义上来说,竞争也是好事,只要把握好分寸,莫要误了她的正事,那一切好说。
“姑娘……昨日你喝醉了,燕小侯爷……”说完了这事儿,结香有些欲言又止起来。
楚意弦一听“燕小侯爷”四个字,本来已经不怎么疼的脑门儿又反射性地抽疼起来,后槽牙有些发紧地道,“真是拜他所赐,否则,我还不会直接醉死过去。”
“我已经多少年没有尝过酒了,他倒是有本事……我也是疯了,当时脑袋抽筋儿了才会喝那碗酒,痛苦也是自个儿活该。”
结香听着姑娘难得语带不满地数落燕小侯爷,双眼却有些发直,“姑娘,昨夜你喝酒后的事儿,还记得多少?”
楚意弦皱紧了眉,“我记得我和燕迟下了楼,本来说要送他回家……”她陡然警觉起来,“怎么?昨夜发生了什么事儿吗?”
姑娘这是喝断片儿了啊!结香终于确定,确定了的同时便是摇了摇头,“没什么……只不过吐了一身,还有,昨夜是燕小侯爷送姑娘回来的,在府门前遇见了四爷,四爷见你喝醉了,还与燕小侯爷同乘一车有些生气……”
至于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