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让看到了“妄称义军”,咬牙说道:“这刘汉宏太造业了!把城中弄的乌烟瘴气,给我们义军泼了脏水。”
尚让把傅道昭叫来,说道:“速速传我将令于全军!一、不得骚扰百姓;二、发出安民告示;三、拨出钱财粮食,对受灾的良善人家进行抚恤。”
将令传了下去,马霸图听了,心想:“这个首领看来与刘汉宏不同,说话做事还有个‘义’字,我先慢动手。”马霸图这才又把斧头插到腰中,退了回去。
尚让的这三条将令传下去,潭州城才稍稍安宁。只是失去的人心要想完全收回来,何其难哉。潭州只是在慢慢愈合她的伤口。
潭州城近期三次易主,分别是李係、刘汉宏、尚让,百姓们能生存已是不易,那还会有人有木工要马霸图来做。
马霸图没了生计,心想:“如今湖南处于战乱,不能久待,我也有许久没有回家了,不如互相乐享田园去吧。”
战乱之时,尚让自然对城门进出之人盘查甚严,马霸图也为了方便,在夜晚乘着木雕,跳下了城墙,奔回家乡许州而去。
马霸图随身带了个木人,用木人托运行李。
这一日马霸图走到朗州境内的深山中,眼看天色要黑了,错过了宿头,看着前不着村后不着店,加紧行走,见前面有个破旧的山神庙,马霸图便进去休息,把木人放到了角落里。
这座山神庙虽然破旧,庙堂却不小。马霸图是木匠,对房梁和椽子构造很感兴趣,就纵身上了房梁观看,看困乏了,就躺在房梁上休息。
正在半睡半醒之间,忽然听到外面有人马的声音,走进来一对官兵,为首的一个,身穿银甲,胯下腾霜白,掌中拿的是双耳五色豹尾画戟。
马霸图认得,正是湖南观察使李係。
李係逃出潭州,打算逃往朗州。朗州刺史名叫段彦谟,本是西平郡王李晟的部下,是李晟一手提拔起来的。之前常常拿着重礼去西平王府,巴结奉承,李係错把他以为是知己,所以才会想到来投奔他。
没想到这朗州刺史段彦谟却也圆滑,不让李係进城。段彦谟认为李係是败军之将,有守土失职之罪,自己没有责任收留。
李係憋了一肚子气,大骂了段彦谟一通忘恩负义的话,也没有办法,只好带队在山中流窜。这一天也是凑巧到了这座山神庙。
卫兵把供桌收拾了,让李係去睡。
李係叹气道:“没想到我堂堂的湖南观察使竟落得如此田地。”
山神庙毕竟窄小,只有几个贴近的护卫留在庙内,其余人等都退到庙外,自找地方休息。
马霸图此时还在房梁上没有出声,心想:“潭州百姓受苦,罪魁祸首除了那个凶残的刘汉宏外,还少不了这个临阵脱逃的李係大公子。今天他活该跟我住在一个庙里,也该他命止于今日。”
马霸图动了杀心,等到底下呼吸均匀,都睡熟了之后,便驱动木人动了起来。
木人动起来吱吱呀呀响动,把那些卫兵惊醒,之间一只黑影直奔李係而去。李係还在半睡半醒间,见铁木剑已朝自己脖项砍来,再躲已经来不及了。
只见红光崩现,李係人头落地,鲜血流了一地。
这些卫兵大惊,赶紧逃了出去,便逃边喊:“李将军被上天拍下的木人刺死了。”
这些卫队也都四散奔逃,都成了逃兵,这些有些人加入了义军,有些人加入了刘汉宏的队伍,有些人成了强盗。
慌乱之中,李係的腾霜白宝马和豹尾画戟也都没有人带走,都被马霸图得了,以后随着马霸图南征北战,建立了功勋。
……
黄巢在桂州连发了六支令箭,派出了六支人马,自己和柴存是第五路。
柴存交待,作为中军大队,我们这支人马不必行筏太快,以稳为主。这支人马浩浩荡荡,顺风而下。
黄巢、柴存到了永州境内,葛从周一部正在猛烈攻城。
葛从周知道黄巢到了,命张归霸、张归弁、张归厚三兄弟加紧攻城,不要松懈,自己到江边去向黄巢汇报。
黄巢见葛从周满脸是血,关切的问道:“葛贤弟,这永州是不是很难攻下,我让柴存留下给你帮忙吧。”
葛从周是个红脸汉子,说道:“大哥,这都是小伤,不妨事,我很快就能攻下,大哥放心。我一定准时去与大哥汇合。”
实际上,永州城中郑史利用马霸图的守城器械,非常好用,葛从周吃了大亏,但是嘴上还逞英雄。
黄巢叮嘱葛从周小心,和柴存继续往北走,到了衡州境内。
衡州即今天的湖南衡阳,不仅有湘江流过,还有南岳衡山,又有连大雁也飞不过的回雁峰。有诗赞衡州:秀邑八百里,古今题画难。望高三楚近,影转七州寒。北拆知蛮尽,南低见斗宽。路尽祝融寺,江倾儿率滩。
衡州就是因为有天险屏障,所以衡州的官员和守将才以为安枕无忧,有所懈怠,所以被邓天王一阵冲杀,即把衡州取下。
黄巢见衡州城上已经换上了义军的大旗,也就没有停留,继续顺湘江北上。
如今台风已经停了。这天的夜里,天上星河耿耿,义军的竹筏飘荡在湘江中,江水平静如镜,倒映着水上的竹筏、岸边的青山和天上的星宿,一派祥和恍如仙境的气象。
义军中有些人在这美景中睡去,有些人在轻轻的拨动竹篙推动竹筏前行。
就在这时,忽然江中翻起波浪,很多黑乎乎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