宛儿气得鼻孔直冒气,“你才有病。”
那稳重的女孩赶忙插话,“公主有所不知,今儿是花样比箭,个个都想着法儿地表演箭术,不会伤到人的。”
花样比箭?射箭就射箭,整那些没用的干什么?
提到射箭,石宛儿立马二五八万似的把头昂的更高:“完颜,跟她说那些做什么?她听得懂吗?”
我赞同似的点点头,“如果是刚才把人当猴耍的那种,我的确是不太懂,不仅不懂,还觉得无聊。”
宛儿要吃了我似的朝我扑过来,被叫完颜的姑娘拉住了,“公主要是觉得无聊的话,那咱们就……”
我看了一眼坐在旁边已经吃起了葡萄的十三阿哥,有点懂了为什么他说这个地方适合我来,今儿比箭,他是觉得我会赢吗?然后呢?给这些公子姐儿的找个乐子吗?
我想起十四阿哥带我去草庐的时候也把我当歌姬来着,或许我觉得误入了猴山,四处都在上演我觉得无聊的猴戏,但这些猴子反而觉得我才是那个演戏的人?
我上了射箭台,问完颜,“刚才谁最厉害?”
完颜惊了一瞬,结巴道:“是咱们宛儿。”
我点点头,指着站在石宛儿身边那个最油头粉面的公子哥儿又问,“他贵重还是刚才那个捧瓶儿那个孩子贵重?”
那公子哥儿气得脸色铁青,碍于十三阿哥不敢发作,完颜硬着头皮道:“卫徉是前九门提督卫将军的长孙,当然要比……那个孩子贵重几百倍。”
“行,”我低着头找了一遍,没动那把金丝弓,反而挑了一把样式最丑的拿了起来,木头普通,箭弦很细,应该是给新人练手的弓。
然后指着卫徉,“你去站好,随便捧个啥,就那颗葡萄吧,”我指着十三阿哥手上捏着的葡萄,故意狡黠一笑,“十三阿哥,可以吗?”
他嘴角一扬轻笑了一下,随后直接将葡萄抛到了卫徉手里,卫徉吓得要跪下,把头摇的像拨浪鼓。
“还有,”我走过去站在卫徉身边比了比身高,然后故作深沉,“卫公子,您待会儿能喊多响亮就喊多响亮,千万喊出声儿来,否则我听不到会射歪的。”
“为……为什么要喊?”卫徉一脸苍白。
“因为这个,”我扯起汉装长长的裙摆‘哗啦’撕下一截,然后走上箭台蒙住了眼睛。
卫徉吓得直呼救,宛儿和其他的人也都七嘴八舌地向十三阿哥求情。
我站在射箭台上,搭箭上弦,却没有听到十三阿哥出半个声儿。
没等多久,我听到了卫徉的喊声,“我在这儿,我在这儿!”响亮的声音只怕隔壁那家院子都能听得见,我抿嘴偷笑,调转箭锋,在宛儿那个白痴呼天喊地的大叫声中‘啪’地一声松弦放箭,只听得箭翎穿破空气发出呼啸声,扎中葡萄后带着葡萄脱离卫徉的手插在了他身后的箭靶上。
卫徉呆立半晌后才反应过来似的哭喊出声:“我以后再也不玩花样射箭了。”
我扯开蒙眼布,哈哈大笑起来。
宛儿疾走两步跳上射箭台,怒道:“死丫头!”
我收了笑,看着石宛儿,却对卫徉说:“卫公子,刚刚这只瓷碗特吵,要不是本公主箭法超群,定要被她搅得在你身上扎几个窟窿,你闲下来可得找她算账。”
石宛儿还要骂我,却听得十三阿哥笑了起来,“有趣。”
天已经黑透了,一枚清冷的月牙吊在半空,从都统府出来后,我觉得很累,不是吵架吵得累,是被这群人累得慌,一个个的都不是什么好东西,连带着想问十三阿哥听没听说过一个姓‘方’的前太医都给给忘了。
十三阿哥走在前面,这儿离谦府远,可离紫禁城很近,我踌躇半天,小跑着追上他,小声道:“你别送我了,我自己回去吧。”
他没回头,看了一眼半空的弯月,“没事儿,我走走。”
不用送是我说说而已,要是他真的转身就走,那我得气得跳脚吧,我美滋滋地想了半天,又觉得心里堵得慌,忍不住道:“你们平时都这么玩儿?”
他驻足脚步看我一眼,‘嗯’了一声。
我噎了一下,咬了咬嘴唇:“德妃轻贱小太监,姓钱的恶霸欺负弱女子,刚才那个坏丫头更是把人当箭靶,你们的玩法可真让我大开眼界。”
“人既有贵贱之分,就有贵贱之别,你觉得自己锄强扶弱,逞一时之气,却没有想过后果。”他毫不在意我的评价,只是轻描淡写地说了一句我没听太懂的话。
见我狐疑地看着他,他笑了笑,他笑起来特别好看,眼睛略弯,嘴角上扬,整张脸都像被烛光点亮了一般亲切又有几分不羁。
看脸耽误听话,我反应过来的时候只听到后半部分:“……那个小太监,隔天便被调往辛者库去了……那个人靶子是自愿的,为了那一百两银子,如果你在宛儿射箭之前拦住她,他就拿不到那也许是用来救命的银子。你看到的只是表面,却从没想过,这些在你眼中不平的事,也许正是各样人谋求生存的方式。你的莽撞,只会好心办坏事。”
“我……”我张口结舌,他的话像一盆冷水从我头顶浇下来,原来我一直都在自以为是。
听说阿妈泡了温泉回来之后天天在茉园打理花草,全然不理外面的事,自然也不想管我,我乐得自在。我天天趴在临水小筑的帐篷里,想各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