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东陆寨被下了毒,幸亏毒量不多……”十三阿哥皱了皱眉头,有些烦躁。
“什么毒啊?”我呢喃,觉得小腹仍在阵阵刺痛,不由地脊背发凉,是谁会在东陆寨给我下毒,事发当时我对秦诺说药有问题,还以为只是配药相冲之类的小问题:“毒解了吗?”
十三阿哥摇摇头:“没有查到是哪种毒,所以暂时无解,只是让你服了些抑制毒液发作的药。”
难怪我能坚持从房内走到这儿,原来不是好了,只是暂时不发作。
“如果我没有受伤,定会立刻把你抱回房间,你现在得好好休息知道吗?”他声音很轻。
我仰头看着他苍白的脸,心疼的无以复加,哽咽地快要哭了,“伤哪儿了?严不严重?”
他突然笑了,浓眉下的眼眸闪着幽幽的光,像一对宝石般美丽深邃,朝站在旁边的和卓点了点头,“看来是不行了,就算受伤,我也想抱你回去。”
说完便打横将我一把抱起,虽有些踉跄,但很快便站稳了。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他又受了伤,我没想到他还真的抱起了我,顿时又羞又急,挣扎着要下去,他却二话不说,搂着我朝厢房的方向走,在我耳边道:“别乱动,若是跌倒了,我会很丢脸的。”
我破涕为笑,将头深深地埋在他的胸前。
后来我才知道,那日秦诺所说在德州城内找我的第三伙人正是十三阿哥派出去的,我中毒之后,秦诺无法可解,迫于无奈才将我送来城中,没想到遇上了他们。
至于太子设的局呢?郭贤身死当日,十三阿哥收到一封自称‘方文苏’的来信,让他去城外一座凉亭见面,原本方文苏就是我们的重点怀疑对象,怎会这么巧就收到了他的信?所以纵使有疑,十三阿哥还是去了,到了那儿发现郭贤已被杀,假冒方文苏的人被绑,那封约见信和死了的郭贤都成了十三阿哥百口莫辩的证据,德州知府吴敏清以抓凶手为名射出了第一箭,十三阿哥便猜到此事与太子有关,没有太子的保证,就算给他一百个胆子,吴敏清也不敢对当今皇子下手,前有虎狼后是悬崖,迫于无奈,中了一箭的十三阿哥跃下山崖……
幸亏和卓赶到,救下了坠入半山腰一棵歪枣树上的十三阿哥。
之后,十三阿哥便藏身在泰安知县田道阳的家中养伤,顺便把太子的计谋查了个彻彻底底,就在秦诺的人把假方文苏带走第二日,他们的人也到了德州大牢,却慢了一步,太子的人已经到了,就在他们以为人证也失的时候,才听说人证被劫,却万万没想到是我做的。
自在田府见到十三阿哥之后,我的心情便好了大半,整个人神清气爽起来,可接二连三晕倒这个事实让我百思不得其解,仿佛南下了百里,人也成了弱不禁风的南方娇女,第一次是被那些兵油子欺负,第二次是在东陆寨,第三次则是我回房睡觉路过铜镜的时候。
因为我在铜镜内看到了彻底破相的自己!
我的脸色很差,眼眸下泛出一圈青色,青色上布满着斑斑点点的红血丝,像糊了个大眼眶的小丑,我当场愣住,随即气得晕倒在地。
已入深秋,夜风很凉,我醒来时,房中点着微弱的昏黄灯光,照亮了斜靠在我床边的十三阿哥,他顶着令人窒息的侧颜,微闭双眼,一只手搭在脑后枕着头,一只手搁在被搇上,紧紧地握着我垂落在那儿的手,我不着痕迹地从他手里把我的手抽出来,却突然就被用力回握,一把拽住,我抬眼看他,发现不知何时他已经醒了,温柔地看着我,仿佛一眼万年。
我就算被美色引诱,也忘不掉自己现在的丑样子,一把揪过被搇来捂住脑袋,任他怎么说都不愿意拉开。
过了一会儿,被裹成粽子的我猛然失重,待反应过来时,已整个儿地被他连人带被子搂进了怀里,他压低了的声音透过薄被,带着一抹深度穿透力的能量灌入了我的耳朵里:“不管你变成什么样,都是我的。”
我很想哭,却感到他隔着被褥亲了我一下,顿时脸红了,燥热的气氛让我喘不过气来,我猛地掀开被褥,瞧着他戏谑的目光,觉得他铁定是故意的。
可瞪了他半晌,想着本来就不够温柔的自己带上了一圈搞笑的‘眼影’,只怕更不讨人喜欢,忙捂住眼睛哼道:“你别看我。”
他笑了笑,拉开我的眼睛,在我被红血丝覆盖的眼睑下细细吻过,呢喃私语:“我觉得很美。”
“拉倒吧,”我气道,“我完了。”
他终于忍不住笑起来:“怎么就完了?这是中毒反应,解毒后就会好的。”
这句话简直是我的救星,我终于从自怨自艾的氛围中回过神来:“当真?”
他点点头,探身下来揽去我额间被冷汗浸湿的发丝,“肚子还疼吗?”
我闹了一场,这时才觉得腹痛没止过,早就疼得满头大汗,对上他关切的眼神,又不想实话实说,便拉东扯西,也给自己转移注意力:“小的时候,大概七八岁,我也大病过一场,阿尼急得砸了所有大夫的药箱,骂他们废物,有一个大夫的药箱是竹藤做的,怎么也砸不坏,阿尼更生气了,暴跳如雷地抱起那个竹藤药箱砸了三次,却只让箱子从东滚到西,又从西滚到东,我捧腹大笑,笑得眼泪都出来了,病也就好了。”
他眉头紧锁,听到此处展颜一笑,轻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