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贝勒哈哈大笑:“绣球也会自己选人来着。”
十三阿哥略微弯腰把球捡了起来,扫了一眼众人,最后把目光锁定在我身上,漫不经心道:“玩什么呢?”
石宛儿赶忙乐呵呵地解释:“咱玩接龙呢,十三爷,这不就到你了嘛!”
十三阿哥单手拿着绣球向上一抛,再稳稳的接住,朝我这边的方向走过来,问:“到哪个词儿了?”
石宛儿笑道:“是我说的,雪却输梅一段香,到香字了。”
“香字啊?”十三阿哥走到了我面前,将绣球扔在我桌上,居高临下地看着我:“灵山好玩吗?”
这可跟香字没有半毛钱关系,我眨眨眼睛,觉出四周的吵闹慢慢变得沉寂。
“十三爷,”石宛儿气的喘粗气:“您怕是听错了,是香字。”
“嗯?”他挑眉,仍然看着我。
“不好玩。”我从喉咙里憋出三个字。
“那还去那么久?”他笑,却冷冷的。
“我……”我被他的眼神压迫的无法说话,在他面前总是像个傻子。
“十三弟,”五公主见十三阿哥对我的态度特别冷,甚至还有几分凶,自以为是地见风使舵:“理她做什么?她一个偏野地区的蛮丫头哪里懂得山河之美?”
我抓着绣球上喷香的花瓣,嘴唇都快被咬破了,原本可以张牙舞爪地不顾脸面扑上去把五公主的脸给抓花,这事就算当着皇上的面我也做得出来,但在十三阿哥的目光里,我突然怯懦了,我不想成为他眼里的笑话,尽管他可能早就把我当笑话了。
“五姐,”十三阿哥头也没回地说:“你不喜欢她吗?”
五公主明显一愣,不止是她,就连一直试图做和事佬的四贝勒也沉默下来,压低声音喊了一句:“莘夕,你别乱来。”
十四阿哥也坐直了身子小声道:“十三哥,你别欺负七月。”
我抿着唇紧紧握着拳头,想不到他要怎么当着所有人的面奚落我那廉价的一厢情愿,却听十三阿哥带着笑说:“她这么可爱,五姐怎么会不喜欢呢?我就很喜欢,特别喜欢。”
五公主差点跳起来,而石宛儿则直接跌在丫鬟的身上人事不省。
众人忙乱的当下,我却迎着他的目光丝毫没有欣喜若狂的感觉。比起认真,他更像是在开玩笑,让我的真心喂了狗。
“为什么这样看着我?”他弯下腰来,双手杵在我面前的矮桌上,压低的声音一字一句清晰无比地传进我的耳朵里,“我在表白呢。”
他身上有很淡的桂花香味,明亮的眼睛里笑意浓浓,他把这一切当游戏,玩的不亦乐乎,我却在这样的欢喜中冷了心凉了血:“在你眼中,我到底是什么样的人?”我问。
他一愣,眼里的疑惑很真切。
“我喜欢你,这四个字真金白银毫不含糊,可你把我当什么了?轻浮搞笑的女孩,长得还可以的傻瓜?你游戏人间,我却玩不起。”
他微微一愣:“我说了喜欢,可你还是不高兴。”
“你如果不懂的话,也就没有必要在意我高不高兴。”
他眉头一皱,抓着我手上的绣球便往他怀里拉,我失力不防,几乎被他拽的直接越过桌面扑到他怀里。
“你到底要闹到什么时候?”他有些烦躁。
“一向不把人放在眼里的十三阿哥也会在乎这个吗?”我生气。
他正待说话,早就被吓得变了脸色的八公主拽了拽我的衣袖,“七月,你们别吵了。”
我松了手,绣球落到了他的手里,他直起身来,回手一抛,绣球在空中飞出了一道好看的抛物线,稳稳地落在了打鼓的小太监手里。
他声音依然那么好听,接了上句词令:“香灯半卷流苏帐。”话毕,抬起我桌上的酒杯饮了一口。
众人噤了声,刚刚悠悠醒转过来的石宛儿也泪眼婆娑地看着他,他却一脸淡漠,好似刚才让人家姑娘晕厥过去的人不是他。
我站起身来,冷冷道:“这首诗后面还有一句,骑马倚斜桥,满楼红袖招,十三爷玩世不恭的态度显而易见。”
众人无语,十三阿哥的面上染霜,比外面的天气还要糟糕。
只有十四阿哥“噗嗤”一下笑了出来,“你俩好一场,堪比惊天动地一通雷雨交加,连带着我们都要受罪。”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我脸红了,气呼呼,就被八公主拖着离开了花厅。
“你拉我出来干什么?”我气不过。
“你忘了我们今晚要见谁了吗?”她好脾气,压根不同我生气。
我这才想起蔺兰姑姑被我派去秀水药庐请人来着。
蕊烟亭是知春园花圃外通往湖心的桥廊上最大的一座亭子,它三面环水,推开糊着淡绿色薄纱的窗户后,能闻见微风拂过湖面带来的芬芳,此时暴雨已至,平静的湖面如一方铜镜,被豆大的雨点打得支离破碎,哗啦作响。
我从蔺兰撑着的伞中跑进亭内的时候,正好看见一身翠绿衣衫的苏秀水倚窗而立,乌黑的长发披散在背上,从中挑起一根编作细辫,用一根鹅黄色的发带系住,发带垂落下来,更显得她亭亭玉立、身姿曼妙,原来汉人姑娘的发带是做这个用的,我不由地有些失神。
“苏姑娘,”八公主随在我身后走了进来,甫一看到苏秀水便上前去,“这么大的雨还辛苦你过来一趟,真是对不起。”
苏秀水听闻声音回过头来,对我们甜甜一笑,白皙的脸庞上红唇皓齿,眉目如画,一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