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子也不敢再落。
“你这可不是没什么!”十四阿哥聒噪的声音在整个乾清宫上下回荡:“青成这样!一眼看上去就是被人打的!”
我差点就扑上去捂他的嘴了!这人的大嘴巴可真不让人省心。
皇上的眉头越皱越紧,看着我的眼神逐渐深沉起来,我都能想象得出此刻不光是他,整个乾清宫内不知内情的人肯定都在脑子里杜撰了一百八十个我为什么会被打的版本。
可无论怎么想象,谁的脸色都没有八贝勒的好看,一阵白一阵青,现在又涨成了红色,我们互相都交过底了,他此刻的心思千转百回,肯定精彩纷呈。
“不是被打的,”我轻声说,“是………”
十三阿哥嘴角带笑看着我,很期待的样子,还真是一点也不担心我当众把他好哥哥拆的底儿掉。
“狗咬的。”
十三阿哥呛了一口水,咳个不停,八贝勒的脸色却变成了猪肝色,想必气的要死。
皇,“狗咬的?”
我无辜地点点头,“还是被八贝勒府上的狗咬的。”
刚才还笑的十四阿哥听见这话立马不笑了,皇上却拧紧了眉头:“老八的雅苑不是向来不养狗的吗?”
八贝勒赶忙站起身来,硬着头皮答道:“弘阳前些天过生日,嚷着想养,就让庄子上送了两只来玩儿。
我忍住笑,还挺随机应变的,咬碎了牙齿往肚里咽就是这个模样吧。
“诶哟,”太子见缝插针,巴不得这一出:“雅苑不是号称天下至雅之地,怎会养了些咬人的狗啊!?”
这话说的,比我规格高,骂人骂的也比我痛快淋漓,我看了一眼太子,他竟然朝我挑了挑眉,差点没把我瘆得扔了手里的白子。
“养着玩可以,别乱来,小孩儿也不能太骄纵。”皇上懒懒地评了两句。
八贝勒连连答是,十三阿哥锁眉无奈,我朝他眨了眨眼睛,他笑着摇了摇头。
“落子吧。”皇上回神到棋盘上,我应着刚才的招数下了白子,顿时把旁边两目黑子都围了,黑子撤去后这枚先行军还能作为后杀助力。
十四阿哥一脸很想叫好的样子,却忍着没吭声,他跟八贝勒好着呢,雅苑有没有养狗自然是知道的,我当众让他哥哥下不来台,他肯定是要记恨我的。
“对了,”皇上沉浸在棋盘上却没想下棋的事儿,好一会儿心思还是在我手上:“老八家的狗把你咬成这样,有没有赔礼?”
我抿唇沉默,好一会儿才道:“都是熟人,赔礼岂不见外?”
八贝勒这回铁定是坐不住了,哗啦站起身来:“是儿臣的失误,回府后立刻着人送赔礼过谦府。”
我顺锅下面:“那七月斗胆向八贝勒讨要一两盒千年蜈蚣腿,大夫上次说阿妈的病正需要这个做药引。”我忙道,一脸无辜,天真可爱。
八贝勒听出了我的讽刺,一脸不是一脸的样子,嗯嗯呀呀地支吾。
皇上根本没细听,只揪着半句便嗯地一语定音:“只要雅苑有,就给送过去。”
…………
暖阳殿里安安静静,我以为八公主在歇午觉,进了暖阁才发现她斜倚在窗边绣手帕,屋里没让点灯,斜阳余晖将她插在旗头上的玉簪子照的发亮,纤弱的身影映在身后的墙上单薄又孤寂。
自那日在秀水药庐后就没有见过,虽然她神采奕奕的模样让人欢喜,但开口闭口都是秦诺却又让人不安,不止这样,就连手上的绣帕都是给秦诺绣的。
我扶额叹息,他转眼就消无踪影了,你还惦记他干啥?
“江湖都是客,以后的事谁又说的清楚呢?”她闪着大眼睛说。
“的确如此,”我说,“不过他是什么人你知道吗?”
意想不到的是,她愣了愣扑上来捂我的嘴巴不准我说:“别告诉我,我不要那些肮脏的东西跟他扯上关系。”
我瞪大了眼睛简直无言以对,“这是什么道理?”
“他是好是歹,是正是邪我都不在乎,我在意的是他热气腾腾的生命,有情有义的个性。”
我呆住了,八公主看着我抿唇一笑:“如你所说,我们或许就此永别,那就让他以这样的形象永远留在我记忆里吧。”
我怔怔地站在窗边,看着她却又穿透她,看向不知何处的今夕去岁,怪不得十三阿哥说我想都没有想……八公主和秦诺只一面之缘,竟就想了那么多,相对而言,我的确想的太少了,可尽管少,我却很清楚,也很坚定。
“就知道你在这儿!”窗外的一声大喊打断了我的思绪,吓了我一跳,回头看去,果然是喜欢嚷嚷的十四阿哥,“跟皇阿玛要了赏,急着来跟八姐讨好处呢?”
他说着话走了进来,八公主笑道:“什么赏?我怎么不知道?”
“八姐?”我大呼,“你竟然叫温恪八姐,那为什么不叫我月姐?”
十四阿哥咬牙切齿地瞪我:“八姐比我大俩月,你比我小仨月,你说为什么?”
八公主拉住我的手,“什么赏?快告诉我。”
没等我开口,十四阿哥便把下棋的事情跟她说了一遍,末了还卖了个关子,要八公主给他绣块帕子才说,我嗤之以鼻,刚要开口就被他捂住了嘴,连珠炮似的说道:“七月跟皇阿玛要了赏,让你参加木兰秋狝,皇阿玛答应了。”
八公主瞪大了眼睛,“真的吗?”
我点点头,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