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倒是跑得快啊?”钱晋锡站在亭台底下仰头看着我们,嘴里喷出白雾,他叉着腰有些惊魂未定,“老子迟早收拾了那几个疯婆子。”
十三阿哥脸色一变,“你又在胡说了。”
钱晋锡赶忙正色道:“是是是,我错了。”却朝我使使眼色,仍旧一副不正不经的样子。
我看着他素白的衣衫上沾满了血手印,就连脸上也有,忍不住想笑,光想想就知道刚才他是怎么从那几个女人手里逃脱掉的。
“有没有派人去查了?”十三阿哥问道,“为何冷宫通向偏殿的角门是开着的?”
钱晋锡点头,“闫奇去了,不会惊动别人的。”
我忙说道,“南书房里的灯突然灭了,我不相信这件事跟五公主无关。”
十三阿哥轻扣食盒:“这事儿只跟五姐有关倒还好。”
我张了张嘴,没说话,
钱晋锡朝我笑道:“小师妹,今晚我救了你,咱们之间的梁子就算了吧。”
我瞪他一眼,“你先撤走搜查秦大哥的人再说。”
他哼了一声,不置可否。
我真想挽挽袖子上去打他。
隔天,咸若馆的十四阿哥便给彩月阁送来了一个姑姑,说萨梅年纪小不周到,在这宫里要有个得力的姑姑才混得下去。
那时我正趴在书桌上用宣纸折一朵梅花,听闻此事,抬起头来便看到了蔺兰姑姑,蔺兰细眉大眼,二十多岁的模样,淡蓝色的宫服非常得体,挽起的发髻上别着一根墨色的玉簪,看起来成熟稳重。
我歪过头,绕过蔺兰姑姑看向坐在圈椅上正啃甜梨的十四阿哥,问道:“什么意思?”
十四阿哥瞥我一眼,“我说得这么明白你都听不懂?”
我低下头继续摆弄手里的宣纸,“我这彩月阁太小,不需要这么多人。”
十四阿哥‘诶?’了一声,“你太低估自己的处境了,蔺兰可是我的乳母一手调教出来的姑姑,她从小就进宫,是这宫里的老人儿了,你可别拿大,如果有蔺兰在,你愣是不会碰上昨晚的事儿,就因为萨梅还小,又跟你一样不懂规矩,所以才会冒冒失失上了人家的当。”
我抬起头来皱着眉道:“你知道了?”
他眨眨眼睛,“怎么?还想瞒我?”
“不是,”我辩解道,心里却嘀咕起来,十三阿哥和十四阿哥的关系很是让我费解,他俩常在一起走动,可四贝勒遭太子陷害的时候,十四阿哥似乎乐见其成,与十三阿哥的反应俨然不同,如果这事儿不是十三阿哥告诉他的,难不成十四阿哥跟害我的人是一条船上的?
我打了个寒颤,为这种生搬硬套的阴谋论汗颜。
“你琢磨什么呢?”十四阿哥朝我喊道,“我可听说上次你家里送好吃的给你,却没有我的份儿,白对你这么好……”
我有些心虚,没接他的话,看着站我面前的蔺兰姑姑说道:“姑姑,你会折梅花吗?”
蔺兰姑姑搭手在腰间作了一揖,很温柔:“奴婢可以试试。”
说完她走过来,接过被我揉的全是皱纹的宣纸,三下五除二便变出了一朵丰韵十足的梅花。
我惊得目瞪口呆,早上见到小厨房的李嬷嬷折了一朵,我愣是喜欢,可整个彩月阁的人加起来,也没谁折的这么好,当下大悦,对蔺兰姑姑产生了好感。
“写什么?”蔺兰这么稳重,此时也忍不住一脸黑线地反问,“格格,奴婢我……”
我正把从温恪那里借来的一堆纸笔分发给她和其余的宫女太监们,个个都大惑不解地看着我。
“我昨儿早上还是没背出皇上的《咏四面云山》,金先生气死了,告到老巫婆那里去,老巫婆罚我抄五百遍!我一个人的话这辈子都写不完。”我叹口气,委屈地想‘何况我背上还有伤,每天都很疼。’
萨梅闲坐在一边喝甜汤,“公主,你不是要好好学满文吗?这才坚持了几天?”
“我也没说不学……”我忍不住笑,心里美滋滋的。
十四阿哥兴冲冲地来找我的时候,我正趴在一堆乱七八糟的纸笔书本上打瞌睡,而温恪却端坐在梨木书桌上帮我抄诗。他前面一大段话我一句也没听进去,可他说武备院今儿比赛摔跤,要不要去看的时候,我猛然清醒了,武备院都是些出类拔萃、所向无敌的人才啊,这非去不可。
温恪拦不住我,只好与我一同前去。
我们赶到的时候和卓和对音正在校场正中热火朝天的你摔我打,十三阿哥则靠坐在校场边上,悠闲极了。
虽然没再下雪,但大雪过后的天气依然寒气袭人,十三阿哥仅穿一身轻薄的缎子衣袍,月白色嵌云纹的衣服让我觉得更加冰冷。可他却还挽着袖子,目不转睛地盯着和卓和对音,时而皱眉时而扬起笑意。
对音是十四阿哥的侍卫,实力与和卓不相上下,脾性稍微柔和一点,所以输了,十四阿哥不服,非要亲自上去跟和卓比。
“抄诗呢?”十三阿哥调侃我,还不忘朝和卓喊道:“拿出你的实力来,别顾忌他。”
阳光很刺眼,我眯起眼睛看十四阿哥摩拳擦掌地势要与和卓一较高低的模样,不觉有点好笑,“我算是被这首诗困住了。”
他笑,靠在椅背上很放松:“有那么难?”
“本来觉得不难的……”我开始笑,忍不住烧包,小声道:“那晚你说……学满文的心思就一点都没有了。”
他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