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茜檀印象中的陈靖柔,算是一个各种意义上都十分有趣的人。林茜檀前世碰到她的时候,她女扮男装参军,好不容易爬上中层将领的位置,却被人发现性别,给打了回来,成为广宁伯府的耻辱。
虽然林茜檀并不觉得现今的她就如何不被引以为耻了。
二十一岁的年纪,还待字闺中。她的母亲广宁伯夫人不知踏破了多少人家的门槛,也没能把她推销出她“身材孔武,强壮如牛”,并不是夸张之词。
林茜檀忍着好笑,想说派个人去给林青松送一送外伤药膏,正好待梅要去外院给她同乡的一个年轻媳妇送救济银子。林茜檀便把这差事派给了她。
待梅笑着出去,却是红着眼睛回来,屋里的人没有不大惊失色的。待梅本来吞吞吐吐不肯说,一看林茜檀冷了脸,她才把她在外院被人欺负了的事给说了。
林茜檀这才算知道,楚绛三天两头叫人来给她送东西,楚慎积极得很,十次里面说不准有八次都是他代为跑腿。
待梅也说不清楚是怎么回事,只说她按照事先约好的,踩着时辰去了同乡的屋子里,同乡与她说话说着说着,便说要去上茅房。
然后楚慎便蹿了进来,合上了房门,她大惊失色之下来不及反应,被楚慎咬了嘴巴。
林茜檀看着待梅嘴唇上一抹明显的血红,那是待梅和楚慎纠缠的时候咬破了的。若不是待梅破口呼救得快,楚慎做贼心虚,这会儿还真叫他成了事!
她心口一簇怒火蹭得便升了起来,随手抓起桌上那盒据说是楚家送来的冬瓜球,愤怒地推了出去,撒了一地。
不相干的人自然已经被林茜檀驱逐到了院子里,屋子里便只剩她和宋氏、待梅。锦荷亲自守在门口,叫那些张头张脑的小丫头全然没有机会偷听到屋子里主子说话。
冬瓜球被扫落了一地,宋氏却并不去捡,而是比起林茜檀还要生气,脏话张口就来。
这时宋氏再想起林茜檀当时还在上京路上的时候发生的事,更是不禁一阵后怕!
待梅说着说着,就又哭了起来,林茜檀亲自走过去两三步,把这个从小陪着她一起长大的丫头抱在怀里,轻拍她后背安慰她。
她语气温柔,像个大姐姐一样,待梅不一会儿就平静了下来,伏在林茜檀肩头抽抽噎噎。只有宋氏看见林茜檀眼里那不加掩饰的、和面上表情迥异的凌厉冷芒。
宋氏下意识看得心头一个颤抖。
她和锦荷其实私下聊过,都觉得林茜檀似乎自从上京以来,便变化颇大。有的时候,林茜檀自己没留意,她自己那一双眼睛里像把钝刀子一样的眼神,让人忍不住被她所威慑。
林茜檀好不容易把待梅哄住,又叫宋氏开了箱笼,取出来一管薄荷晶膏交给待梅,道:“若是嫌脏,只管多洗几遍嘴巴!”
林茜檀先前还在想,楚慎虽说品行有些不好,但毕竟他一个楚家的管事,她手不好伸太长。只想着反正楚家如今因为没有和东平郡王府扯上关系,出不了大事,便琢磨等有机会与舅舅说一说,将他踢出府去。
没想到的是她没怎么样,他倒是先把手伸进她的地盘来了。
锦荷扶着待梅下去,林茜檀和乳母商议:“他一个楚家的管事,来送东西便送东西,怎么会跑去了后罩房那里去?”
宋氏道:“谁知道他!但待梅那个同乡,肯定干净不了!”
林茜檀于是喊来刚刚顶替了晴川位置的绿玉,叫她去一趟:“,叫他和青松,私底下看一看怎么回事?”
绿玉刚刚被从二等丫头调上来,正是表忠心争业绩的时候,林茜檀有事差遣,她求之不得,听了便“诶”的一声拔腿去了。
宋氏这才有工夫想起地上滚了一地的冬瓜球,唤来裁云,叫她将地板上的东西给收拾了。
本来林茜檀从外面回来,就是晚膳将至的时候,被待梅的事那么一弄,天色已经直直暗了下来。林茜檀来不及等绿玉回来,便去了正房,给长辈请安。
林茜檀没等到林从外头问出什么来,倒是先等来了楚慎的赔礼。楚慎意图不轨未遂,知道要糟,竟是花了心思连夜准备了礼品于次日送到林茜檀手上。
小小的一个管事,就算是效力楚家,居然一出手就是主人家也未必时常能有的珍贵宝石。
宋氏不识货,还只当送的是寻常的蓝宝石。
林茜檀却十分玩味地将触之沁凉的透亮石头拿了起来,云淡风轻地和宋氏揭晓答案:“嬷嬷,这哪里是什么蓝宝石,分明是龙王泪。”
宋氏不懂什么是龙王泪,但光是听名字也知道必定是什么珍贵之物。林茜檀将那颗大约有龙眼大小的龙王泪捏着把玩了一会儿,便塞了回去,搁到了盒子里。
龙王泪算得上是比平常的宝石珍贵得多的一种晶石,稍有些常识的世家大族都是知道的。
不过这种东西,较为难得,林茜檀对石头本身不感兴趣,倒是比较好奇,楚慎哪儿弄来的这个。
远远地看见那边林抒尘走了过来,林茜檀暂且收了思绪,将已经合上的盒子递给了宋氏,命她保管。又将林抒尘请了进来,姐妹俩说了一会儿话。
林抒尘醉翁之意不在酒,坐了有一会儿方才离开。
到了将近午时,林茜檀派去问总算送了消息进来,说待梅那个同乡的丈夫,不知道什么时候和楚慎搅和到了一处去。他收了楚慎大笔银子,已经跟林子业赎了身,楚慎不过是叫他们帮忙把待梅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