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在等待的时候,总是变得如此漫长。我知道这次的机会,也是我唯一的机会。虽说之前偷听的信息非常局限,不过这暴风雨的前兆已然摆在了自己面前。被送回冷清的实验室,一股世事无常的惆怅涌上心头。那满满一柜子的瓶瓶罐罐,只剩下了稀稀落落。我被放在柜子的一旁,静静的等待着那属于我新生的一刻。
约莫过了一个小时,至少我自己是这么认为的,一具躯体果真被送了进来。此时的推尸男,已不再是一副低头退怯,站在那里呆呆的盯着身前的这具躯体,眼神里,看不出一点波动。片刻过后,他便将尸体转移到了一旁的手术台,用一块白色绢布沾上特质的清洗液,仔细的擦拭着躯体全身。
没有扔进洗水池子一顿猛冲,这待遇,这具躯体着实令我产生了好奇。对于推尸男,虽说接触的并不多,但字字句句他所有的表达,都充斥着高傲,夹杂着对于特定事物的执着,就算平日里的伪装,那眼角残留的yù_wàng,就是他最大的破绽。
这,是具男尸。我半吊着的心终于是舒缓了些,再怎么说这出于同系的性别总比那些阴差阳错要来的强,至少等我醒过来,依然是条汉子。不过这一个男人这么仔细的为另一个男人擦拭着身体,这般画面,啧啧啧,至少电视上肯定是禁播的。这时候,凌萧也走了进来,双方使了下眼色,凌萧随即将我拿了起来,打开瓶盖的瞬间,我便失去了一切意识,原以为这过程也许还得经历一些痛苦波折,可等我再次醒来的时候,却已是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从今天开始,你就叫凌凡,作为凌萧的哥哥,这就是你新的人生。”
被一阵低沉命令性的男声唤醒,原本还在半梦半醒之间挣扎的自己,一下便睁开了双眼,又好巧不巧的对上了另一双深邃高傲的眼眸。我浑身一个哆嗦,便摔了下去,碰撞地面的一阵剧痛才让我整个人瞬间清醒。这?我抬头望向推尸男,他收起自己环抱着空气的手臂,难不成刚刚,我是从推尸男怀里掉下来的?推尸男似乎是看出了我的尴尬,就哼了一声,转身离开了房间。
“我只给你三天时间,修罗场,早进,早出。”
随着沉重的关门声,这个狭小的空间开始让我有点喘不过气,我的呼吸声越来越沉重,从体内传来的负荷分分钟能碾碎自己的骨头。我极力的想要爬起来,却发现自己全身酸软无力,稍有挪动,各处关节的脆响都能听的清清楚楚,如久坐的人,突然跑了个十公里后的躺死,浑身的筋骨,没有一个是自己能控制的。完全没有精力去思考推尸男的意思,我踉跄的爬起来,还没等我跨出第一步,便又一头栽在了地上,如此反复之后,我干脆趴在地上睡了过去,一种千年无眠的疲惫,一下把我拽进了深渊,睡得太沉了。
“我梦见了一把匕首,上面好像有个符号,但是具体我记不清了,模模糊糊,好像上面还有血,这个人就是这么死的吗?”等一下,我这个声音是怎么回事,已经完全不是那种学生的稚气,这个声音,就像空谷回鸣,不深沉,但空荡,不强不弱的磁音,还带有些甘冽,居然是挺好听的。
“我还梦到断断续续的,我梦到自己在天上飞,下面有人叫我,却记不起她叫的什么。”
“我梦到自己在一个空间里,黑漆漆的,有个孩子的哭声,怪可怕的。”
“还有,这具身体有可能排斥我吗,就像那种移植器官后的排斥作用,我怎么觉得他,好像不对劲。”
“闭嘴!”
我一愣,凌萧的反应似乎有点激烈,是我一下子的提问太多了?我不解的继续问到。
“这”
“这只是你新生以后,需要适应信息体与身体的连接,做梦只是其中一小部分,死后的躯体在被剥离信息后,是不可能有所残留的,你现在是一个有意识的个体,自己做的梦还来问我,我怎么会知道。”
凌萧不好气的瞪了我一眼,似乎是从没有人一下子问她这么多问题,直接忽视了我的一连串提问,低下头,她一根根拔出扎在我身上的银针。说实在的,我活了这么久,第一次看到这么实实在在的针灸,毕竟这种东西在大多数现代人眼里,就是一种古装电视剧才有得桥段,或者也是种古老的文化遗迹。要不是凌萧身上穿的是现代人的紧身裙,我还真有点时光错位的感觉,明明是一个辣妹,可这举手投足间,甚是老派,先不说她和那小子怎么搞在一起,冷艳绝对只是另一种伪装。
接下来的三天,凌萧经常来帮我做康复练习,她随手也会给我带几本书,一些新生者的基本常识,她懒得解释,便随意挑了几本给我打发时间。我也慢慢适应了这个哥哥凌凡的身份,也因此渐渐和凌萧熟悉了起来。从凌萧口中可以得知,修罗场,可以说是一种刑罚,也是一种考验,新生的人只有通过了修罗场才能真正被烙印在这具身体上,打上标签,就可以回到现世,否则两两俱灭。一般的新生者有将近一个月的时间去学习适应自己的新身体,身体的数量很有限,这进入修罗场的名额更是少之又少,这就是为什么重生了那么久的小矮男,依旧只能跟在凌萧身后屁颠屁颠。
我坐在床上,看着这个不足十几平米的小房间,只有一张床,而且连个镜子都不带,外加个马桶,能吃能拉的感觉,简直就是爽到人间万福,而除了这些,能活动的也就只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