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队跨越茫茫大漠,穿越天山险阻,贯通东西。所有人都知道,当驼铃响起时,花朝的瓷器丝绢便流向了西方,而西方的香料异兽也涌入了花朝。
博物馆里展出的,必然不可能每件都是宫廷御作:花朝末年战火纷飞,很多宫廷珍宝都消失在了硝烟中,遗留下来的仅是少数。但即使只有这些少数作品,也能从中窥探出精巧的构思、和高绝的冶金制瓷工艺。
花昭驻足在展窗前,她的身影投射在厚厚的玻璃窗上,虚虚实实,假假真真。
她敛目看着那些或熟悉或陌生的器物,像是在看着那段尘封在历史中的回忆。
这个制式的碗筷,是嫔妃专用。
那套精雕的玉器纸镇,曾在御书房里见过。还有发簪、耳钩、荷包、手镯……不仅花朝女子爱用,男子也会佩戴一二。
花昭边看、边回忆、边学习。她拿出手机,拍下这些珍贵的文物照片,打算把这些熟悉的元素融入到她现在的设计当中。她深受启发,现在的她有了更多的信心,去赢得vossoe设计大赛的冠军。
就在她沉浸于时间的洪流中时,身后忽然响起了一道爽利的女声:“各位小朋友请靠近一些,咱们来看一看这件器物。”
咦?这声音怎么这么熟悉?
花昭回眸一看,不知何时,这片展区被一群“小葱”攻占了,一年级的小豆丁们挤在一起,他们趴在玻璃窗上,一双双眼睛好奇地望着玻璃窗内的展品。
被他们包围着的人,是一个看上去和花昭差不多大的女孩子,她留着一头利落的短发,身上带着扩音设备,胸口佩戴着一枚工作证,上书几个大字――博物馆实习讲解员:黎安
黎安?
这不是之前程杏飞为花昭请的家庭教师吗!
没记错的话,黎安就是学历史的,她来当博物馆的讲解员也很正常{看书就去}。
花昭完全没想到会在这里见到熟人。虽然之前是网络授课,黎安没有见过花昭的样貌,但花昭还是心虚地缩了缩脖子,把大半张脸都埋在了口罩之下。
黎安并不知道,就在她几步之外的橱窗前,她曾经的“学生”正在倾听她的讲解。
黎安带着小朋友们边走边看,给他们讲述花朝的荣耀和衰亡。
花昭不远不近地跟在他们后面,她也想知道在研究历史的人口中,花朝究竟是哪般模样。
不知不觉中,展厅已经基本参观完毕,黎安带着小朋友们走到了最后一幅展品之前。
这幅展品有些特殊:这是一幅等人高的画像,画像中的女子娇艳明媚,穿着一件繁复华丽的衣袍,戴头冠、攒金钗,双目盈盈似秋水,笑容昭昭如烈阳。
花昭认得这幅画像――这是她十八岁生辰宴上,由宫廷画师所作。
因为历经千年,这幅画已经带有了岁月的痕迹,丝绢泛黄,但依旧遮不住画中人的美貌。
只不过,受限于那时候的绘画风格,这幅画仅与花昭本人有七分相似。
外惊讶,这幅画完成后,一直挂在她的寝宫里,她还以为早就毁于战火之中了呢!
在这幅画旁边,居然还有一个可移动的led显示屏,屏幕上正在播放着《花昭公主》的影视剧,只不过底下有一行大字:“影视资料,仅供参考”
屏幕里,由程杏飞所饰演的花昭公主站在城楼之上,泣血而舞,泪洒如珠。
屏幕外,真正的花昭公主出神地看着画像,那些回忆如翻涌的浪涛,无止无休。
解说员黎安清了清嗓子,向小朋友们解说:“我们现在所看到的这幅画像,出土于花昭公主的衣冠冢。她的故事想必小朋友们都知道,我在这里就不赘述了。花昭公主殉国后,一直没能找到她的遗体,人民为了纪念她,为她立了一座衣冠冢;匈奴将军呼延律从皇宫里取出这幅画像,以国礼为她下葬……”
“――呼延律怎么可能埋葬花昭公主?”
突然,一道质疑的女声忽然从人群之后响起,打断了黎安的解说。
黎安无奈停下解说,顺着声音的方向看去,只见在这群参观的小朋友身后,有一个身材窈窕的女生发出了疑问。
黎安其实注意那个女生很久了,博物馆里这么热,那个女生却戴着棒球帽、蒙着口罩,一路蹭听讲解,看上去很奇怪。
而刚刚那句质疑,就是由这名女生说出的。
黎安点点头:“是的,是呼延律没错。呼延律将军敬佩花昭公主的高义,故而在攻占花朝皇宫后,特地命人取出了公主画像,送与衣冠冢内厚葬。”
“他才不会有这样的好心肠!”花昭死死咬住牙,没人发现,她的手指紧紧攥成拳,指甲都陷入在了掌心里,“呼延律就是一只披着人皮的野兽!是他率军攻打花朝,是他害得花朝皇帝身死异处,是他……”
那只蓝眼睛的野兽怎么可能会为她下葬!
“这位小姐,请你冷静一下。”黎安见她情绪越来越激动,赶忙开口,“历史问题,需要辩证看待。咱们先不提‘民族融合’这方面的事情,就单说呼延律这个人――根据史料记载,呼延律是一位英勇非凡、且有仁慈之心的大将。”
“仁慈之心?”花昭差点笑出声,这真是太荒唐了!
黎安见她不信,只能细细解释:“呼延律是匈奴王与波斯舞姬之子,自小不受宠爱。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