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总算生了起来,手掌消失不见,火光映照之下,能看到一个巨大的人形水影立在门前,正在目不转睛的看着宋遇。
“进来!”苏勉心急如焚,抄着棍子就莽了过来,一棍子抽到灵身上,顿时水花四溅,从头扑到脸,但奇怪的是被什么东西给无形的挡住了。
灵溃散在地,慢吞吞的再次聚拢。
是宋遇栓的八卦红绳。
这玩意儿竟然有用,真是老祖宗保佑!
宋遇卷进了屋子里,看着地上像种菜一样冒出来的惨白手掌,拔萝卜似的上手将这一截断臂拔出来扔了出去。
人形水影劈出来一张可以吞天噬地的大口,将这一只手吞了进去。
屋中剩下的那些齐刷刷遁入地下,不敢再冒头。
外面的灵进不来,里面的灵不敢出现,他们暂时安全了。
罗远松了口气:“看明天是不是个太阳天,不下雨我们就尽快离开,把这里封锁起来。”
要是还是个雨天,他们就只能继续在这里死扛了。
肖黑的尸骨还在旁边,但是此时无人在意,也没办法掩埋,只能任凭其堆放。
尸体以一种罕见的速度腐烂,很快就只剩下一只手掌。
这只手掌像是活物一般,转向罗远,试图朝着罗远靠近,罗远眉头一皱,迅速取出铜鼎,朝着手掌扑了过去。
手掌迅速消失,不知是畏惧外面的灵还是畏惧铜鼎。
“这东西有用?”苏勉十分质疑这个小铜鼎。
用来喝水都嫌太重。
“没卵用。”宋遇斩钉截铁。
这东西也不知道是哪个傻缺想出来的,带着死沉,扑到灵绝对是因为灵太傻逼,不然能不动在那里让你扑吗?
都这么傻逼了,那就是用竹篮子都能扑的到。
她的早已经当掉了。
罗远不跟她争辩,在他眼里,宋遇就是晚辈,是个小鸡崽子,自己一个大男人,不能跟个孩子计较。
苏勉拿起水囊想喝一口,宋遇拦住了他。
“不能喝。”
“这是我们自己带来的,也不能喝?”苏勉渴的嗓子眼都冒烟了。
“喝也行。”宋遇又道。
苏勉拿着水囊,等着宋遇说下一句。
他就不信这个龟儿子能说出好话来。
“该吃吃,该喝喝,万一死在这里,也算是不留遗憾了。”宋遇道。
苏勉默默将水囊放下。
他觉得自己扮演的还是一朵娇花,不能把裙子扎进裤腰带,将宋遇痛揍一顿,很是遗憾。
罗远对他就客气多了,解释道:“灵会移动,自己带来的水也不安全了。”
“不是栓了红线吗?”苏勉道。
话音刚落,坎和艮中间的那一条线“碰”的一下崩断了,外面的水影晃晃荡荡,正准备进来。
苏勉抄起棍子奔出去又莽了一下,将那一滩水砸了个七零八落,并且身手矫健躲开四溅的水花,宋遇趁着这个机会将红线迅速缠上。
罗远的注意力都在苏勉身上,忽然觉得谁要是娶了这个婆娘,可能会被打死。
“人家膀子都疼了。”苏勉煞有其事的揉着胳膊回来了。
罗远默默的坐开一点,心道正常姑娘不说膀子。
这两个人可能脑子都不是很好。
“明天”
又是话还没说完,忽然就听到一阵轰隆作响,屋中红绳齐齐崩断。
“不好,是山洪!”罗远猛的站了起来。
梅山的雨下的太久了。
“分头跑。”宋遇干脆利落拽了一把苏勉,狂奔出去。
活一个,好过全军覆没。
罗远一看只剩下自己一个人,山洪和灵一样能够要人性命,此时不跑,就是等死,也拔腿就往下跑。
黑暗是无边的浓墨,笼罩着一切,灵不知在何处,但是显然已经离开了这里,跟着苏勉和宋遇其中的一个跑了。
“轰隆”一声,电闪雷鸣,照亮下山的路径,山路上往下流动的水开始变得浑浊起来。
罗远避开水道,急速下滑,耳边不断传来树木咔嚓作响的断裂之声,大山发出异样的鸣响,好似在震怒一般。
他不知道自己跑到了哪里,耳边到处都是声音,震耳欲聋,令人心慌,灵也不知在何处等候。
水流越来越急,捷如奔马,越聚越大,从他脚边崩腾而下。
他不敢停,仍旧是跑,片刻之后,确定自己躲开了山洪的方向,停了下来。
轰隆之声越重,就越显出冷雨夜的孤寂,树木成为爪牙,在偶尔出现的亮光中张牙舞爪,恐怖如斯。
他的身后传来沉重的脚步声。
“宋遇,是不是你们,我看不到,你们在不在?”
没有人回答。
罗远心中一沉,这脚步声如此沉重,不是宋遇那个小身板发出来的,他甚至不敢回头看,猛的往前跑去。
脚步声不绝于耳,紧紧跟上了他,而且越来越近。
一道闪亮划过,将山林间照的如同一片白昼,他低头一看,脚下所踩的野草已经化作一摊水。
再回头,身后便是一具庞大的尸体,这尸体他知道,是翰林医官院的一个胖大夫。
这个大夫本来就又高又胖,现在膨胀过后,更是巨人一般。
“娘的,我还就不信了。”
罗远掏出铜鼎扔了过去,正中尸体头顶,准头极好,屁用没有。
铜鼎滚落在地,尸体仍然在靠近,最后连同罗远一起隐入了黑暗之中。
山洪过后,天光大亮。
云开雾散,日光金灿,山间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