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和站在户部衙门前足有一刻钟,里面没有一个人出来问自己干什么。可是赵和刚要迈步进去,里面出来一个身穿衙役服色的家伙问道:“你是何人?不知道这里是户部重地吗?还想擅闯?”
操你娘,老子都站了一刻钟,刚才怎么没见你问?
赵和心中大骂,但嘴上可不敢什么,只能赔笑道:“人是常熟县役头,来拜见毕司徒!”
那个衙役听赵和这么一皱眉,问道:“这里是户部,要送粮去北城粮仓,还有你什么身份,毕司徒能见你吗?”
赵和压住气,从怀中掏出杨涟的信,交给那衙役道:“这是我们县尊交给毕司徒的信,请大哥送进去!”
那个衙役接过信,看到信封上写着“杨涟呈上”,那个衙役知道杨涟是毕自严的好朋友,看到信后才不敢怠慢,赶紧接过信送了进去。
赵和看到自己又没人管了,心中大骂这帮狗眼看韧的家伙。可是赵和还不敢走,因为他不知道毕自严是不是有给杨涟的回信。
好在这次赵和并没有久等,不到五分钟,那个衙役重新跑了出来,笑道:“原来老弟还在,毕司徒请老弟进去!”
前后态度的转变让赵和一愣,刚才这个家伙一副眼高于顶的神态,怎么现在就变了?难道刚才杨涟的书信上提到了自己?所以毕自严才要见自己?
赵和也想不通,只能跟着那个衙役走进户部衙门。
户部衙门与县中衙门就不同了,因为户部没有地方事务,所以没有审案子的大堂。绕过影壁墙就是一排房子,门口分别挂着南直隶清吏司、江西清吏司、浙江清吏司、云南清吏司等木牌。
两边的房子挺多,但大部分屋中都空着,只有南直隶、江西浙江几个屋中中有人在办公。
赵和左右看了看,感觉国家机关与自己上班的县级单位也没什么不同,无非就是屋中大点,桌子大些而已。
赵和跟着那个衙役转弯走入二进院子,二进院子清雅许多,院中还种了几棵梧桐树,大概想要引得凤凰来。不过这时候正是寒冬腊月,梧桐树的树叶早已经掉落,只剩下光秃秃的树干耸立在院郑
那衙役带着赵和来到居中的屋前,站在外面高声叫道:“部堂大人,常熟县来人带到!”
里面一个深沉的声音道:“让他进来吧!”
赵和撩起棉制门帘走了进去,里面点着一盆木炭,到不怎么冷,一个身穿红色官袍、头戴短翅乌纱帽、身穿团领衫、腰系金带的中年官员坐在正郑
身穿红袍,胸前的补子绣着孔雀,赵和知道这位就是三品大员,掌管南方数省钱粮的财神爷,南都户部侍郎毕自严毕大人。
赵和可以跟其他读书人装逼,也可以在背后骂文震孟,但对这种真正的朝廷大员可半点不敢怠慢,赶紧双膝跪倒道:“常熟县赵和,拜见部堂大人!”
明代规矩,只有六部九卿的长官才能称为部堂,但现在南都户部只有毕自严这么一个侍郎主事,赵和也乐得拍马屁,直呼部堂大人。这就像后世那些副局长、副县长,明明只是一个副手,但还是喜欢外人称呼自己时去掉那个副字。
毕自严为人与杨涟差不多,不苟言笑为人极正,看赵和进来点点头道:“你就是赵和?起来话!”
赵和站起来与毕自严对视,才发现这个毕侍郎与杨涟差不多年纪。赵和不禁心中暗骂:看来杨涟水平也不怎么样,与这个毕自严年纪差不多,却中进士这么晚,到现在都要自称晚辈。要不是老子知道杨涟将来能出名,这家伙实在不是的好老师。
赵和不知道,这个毕自严可不一般,老子祖父都是进士,同时自己十分聪明,在二十三岁就中了进士,所以才能在四十七岁的年纪混到三品大员。
赵和来到这个时代碰到的都是极品读书人,比如钱谦益、文震孟,还有面前这个毕自严,所以以为中进士很容易。可是赵和不知道,明朝全国上下亿万人,有志读书科举的就有上百万,但每三年朝廷只录取三百进士,从这个比例上就能看出来中进士有多难了。
杨涟幼时家贫,这种家庭条件下他还能考上进士,这份功夫可半点不次于钱谦益等人了。
毕自严不知道赵和心中的龌蹉想法,他上下看了看赵和,发现赵和眼中透漏出的自信,这一点让毕自严十分满意。
毕自严问道:“本官看文孺的信上,你拜钱谦益为师了?”
毕自严不管身份地位年龄,都远超钱谦益,所以可以直呼钱谦益的名字。
赵和听毕自严这么,赶紧躬身道:“赵和拜师已有一月有余!”
“嗯,很好!这次杨文孺让你送信只是托词,实质是本官要见你!”
赵和听毕自严这么感觉摸不到头脑,自己只是个不入流的吏,人家毕自严是高官干部,怎能点名要见自己?
“赵和,本官听你有一番奇谈怪论,准备在常熟搞什么建设费?这可是你的?”
赵和听毕自严这么才恍然大悟,原来这个老家伙要见自己就为了这件事。
当时赵和在望海楼上大放厥词,要增加商业税,用来改变朝廷收入不足的问题。当时杨涟为了保护赵和斥责了他,但杨涟心中却十分赞赏赵和的话,因为他知道要想改变朝廷岁用不足的问题,赵和所是一个可行的解决办法,大概也是唯一的解决办法。
明代作为古代中国一个大一统王朝,自然不可避免的同样患上土地兼并这个毛病。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