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又洁身自好,还没有过什么侍妾。”
江若弗只是往前走,一句话都没回。
一个高高在上,沉默少言的小姐,一个有些聒噪的丫鬟,看起来并不奇怪。
这样的搭配并未引起任何人注意。
真正惹起人注意的是江若弗。
她与这喧闹的人间似乎是两个世界。
转眸间,她眼底眉梢流连着淡漠的光,唇不点而红,不施粉黛而欺霜赛雪,极冷极白的肤色,穿着青色的流仙裙,随着风动,裙摆像是花瓣一样轻轻地拍着她的脚腕,手腕也雪白,与青色交相辉映。
极端的颜色在她身上碰撞,却和谐得不像话,亦是美得惊心动魄。
与满街肤色大多偏黄,长相平庸,衣着仪态不见方寸的人比起来。
她一眼就能被人看见,或男或女的目光都有意无意地在她身上流连。
或惊叹或艳羡,或倾慕或向往。
她路过卖华胜的店铺,那正拿着帕子细致地擦着簪子的掌柜不经意间抬眸看见她,一不小心走了神,手里拿着的华胜也落下,金贵的玉石失重坠地而碎。
而老板娘看见他摔了店里最金贵的一支华胜,怒骂道,
“做什么都不行就算了,让你一天在这儿看着,没想到你就是擦个簪子也擦不好!这日子当真是没法过了。”
瘦得颧骨突出的老板娘揪着掌柜的耳朵就往后走,
“软饭都吃不好,老娘早知道有这一天嫁给街上的乞儿都不嫁给你,起码那乞儿还有端碗的一技之长,而你这手抖得连碗都端不住!”
骂骂咧咧的声音不休,老板娘说着就将门甩上了,在闹市里最热闹的时间避门拒客。
连卖花的半大伙子也红着脸递给江若弗一支花。
小绿却是趾高气昂地替江若弗回答,
“不买!”
完全没有想到那人是要将花送给江若弗的。
那卖花的小伙子闻言,肩膀一下子耷拉下来。
江若弗却回头,看向那卖花的小伙子,接过了那花,轻笑道,
“多谢。”
“祝你花朝节安乐。”
那小伙子的脸腾地红起来。
江若弗将自己发上的霜花小簪拔下来,放到小伙子拿着的花盘上,转身走了。
那簪子虽然只是小银簪,是她头上最不值钱的首饰,但却是真真实实的银子,可以直接花出,是他一个月也赚不到的银钱。
作为那一枝花的价钱,这首饰的价格显然是超出了太多。
卖花的小伙子手略有些颤抖地拿起那花簪。
许多人都看着他手上那一支花簪。
一个人看着他,
“你这簪子卖吗?这簪子最多也就是二两,我出五两买了。”
还没等那人说完,卖花的小伙子就急促道,
“不卖!”
那人还想再问,那卖花的小伙子却又急道,
“我说了不卖!”
那人骂骂咧咧地走开了,不满地嘀咕道,
“不卖就不卖,一个臭卖花的神气个什么劲儿啊!”
江若弗上了楼,香名阁中众人衣着光鲜,来往悄声,楼梯也宽阔,深重的木纹蜿蜒着,被擦得放光。
香名阁共有三层,并无包厢,只有大堂,客人们都怡然自得地喝茶下棋,喜欢看棋的人也自然而然地搬张椅子到一边静静看着。
一楼是略有小富的客人,虽然衣着不差,但也只是百姓中过得不错,识文断字的人。
二楼基本是并不十分显赫的官者和富人。
三楼虽也是大堂,却是有层层纱幔帘子隔了起来,且有多个突出的楼台,一共五个位子,每一个楼台放一张桌子,内外都设纱幔,下面看不真切上面,而从走廊过路的人也看不见里面。
众人并不过位看棋或相交,这里的陈设和布置也远远比一二楼的华贵。
只供给长安之中最显赫的那群达官贵人。
哪怕是空着不赚钱,也绝对不接待身份不够的客人。
江若弗上了二楼,小绿激动地指着不远处一个面色虚白的男子。
“小姐,就是他!”
江若弗看过去,那男子穿着一身绿得扎眼的衣裳在正中间坐着。
生得倒是过得去,但眼睛有些府中,面色也虚白,弓着腰坐在原地,看见江若弗,眼前一亮地冲她招手。
二楼的客人都不约而同地看着他,目有鄙夷之色。
顺着他招手的地方看去,看见了江若弗,众人眸中先是惊艳,而后便皆是遗憾可惜之色。
这样绝色的女子,竟要和这种人相配,真真是大姑娘穿了老太婆的裹脚布。
可惜了。
江若弗面色平淡,小绿积极地上前给她拉开椅子,
“小姐,你坐呀!我没骗你吧,梁公子当真是一表人才的!”
小绿这样说着,还给梁康挤眉弄眼的。
梁康忙挺直了背,挺起胸膛。
还给江若弗抛了个媚眼。
江若弗面不改色。
那送茶的茶博士端了茶上来,摆到江若弗面前。
也是暗暗摇了摇头。
这姑娘的长辈也当真是眼拙的,怎么就安排这么个人和自己二八年华的姑娘相看。
真是不值,不值啊。
茶端了上来,梁康喝了一口,就吐了出来,
“你这茶是想烫死本大爷吗?”
茶博士被喷了一脸,五官下意识皱在一起,他抬手用汗巾子擦干净脸,赔罪道,
“既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