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过竹林的时候,却有一个人影窜了出来,
“七小姐!”
江若弗凝眸一看,却是叶东。
叶东拄着拐杖,气喘吁吁,
“小姐别过去。”
“大夫人正在抓您,如今在气头上,您一出现,必定要一起受罚。”
江若弗没有理他,径直就走。
叶东拦住她,
“七小姐,您别过去。”
江若弗站定了脚步,
“为何?”
叶东支支吾吾道,
“大夫人如今正在院子里,还有…”
电光火石之间,江若弗好像突然明白了什么,她沉声道,
“我姨娘在那里,是吗?”
叶东没有回答,相当于是默认了。
江若弗直直地往主院去。
正遇上抬着红漆板往主院走的奴才们。
江若弗进入主院,主院一派灯火通明,一群人围着,鸦雀无声。
朱氏就坐在正中央,看着自己手上的寇丹。
而明云罗跪在地上,被几个奴才钳制着不能动。
江若弗跪道,
“见过大夫人。”
朱氏嗤笑了一声,
“七姑娘回来了?”
“怎的,还知道要回来?”
那笑十分刺耳。
江若弗道,
“今日晚归,劳大夫人费心了。”
朱氏就要出言斥责,江若弗却道,
“只是事出有因,不得不迟归。”
朱氏冷笑一声,
“七姑娘,你有什么事情,需要大半夜去办?”
江若弗垂下头,恭敬地将那个木盒子呈上,
“若弗确实顽劣,但路上遇见了堂姐江舒云。”
朱氏的目光一变。
江若弗将那个盒子打开,里面绚烂的花纸便散开来。
层层叠叠现于人前。
江若弗带着谦恭的笑道,
“舒云姐姐说,对您的气度和心胸一直很是敬仰,也佩服您能教导出四姐姐这样温柔贤淑的女儿。思来想去,想着花朝节快到了,便亲自去街市选了一些花纸,每一张都是她细细甄选过的,定与旁人不同,一定能让四姐姐在花朝节扑蝶会上脱颖而出。”
“本来堂姐想亲自将这些东西交给您,却不想恰巧遇上了我。辨认我将这些东西带过来,因着与堂姐交谈了一会儿,故而迟归。”
朱氏眸光一亮,看向苑柳,
“快去呈上来。”
苑柳从江若弗手中拿过盒子,递给朱氏,朱氏拿着盒子,如获至宝,那花纸表皮光滑,反射着院中的火光,
她的一颗心几乎要几乎要跳出胸腔。
是给她的抱荷的!
是给抱荷的!
江舒云的示好,一定程度上就是嫡系的示好。
若是大宗内没有定论,江舒云怎么会轻易向她的抱荷示好!
朱氏握紧那个盒子,心跳极快。
摩挲着那花纸,她的手都在颤抖,
她的抱荷,真的要飞上枝头了!
嫡系看重她,往后,这条路,还有谁能阻挡抱荷?
果然向杜嬷嬷示好是有用的,杜嬷嬷虽然表面疏离,实际上却偷偷向大宗表明了要选择她的抱荷,这些日子对抱荷之所以如此严苛,一定也是因为避嫌!免得横生波折,一定是!
朱氏将那个盒子握得死死。
她看向江若弗。
江若弗和明云罗都低眉顺眼地跪在院中。
两人皆是一派恭敬。
朱氏心生轻蔑。
一个娼妓,一个容貌丑陋,唯唯诺诺。
这样低贱的两个人怎么有机会和她与抱荷争?
就算是给抱荷提鞋,往后这两个人也没有资格!
自己又何必将其二人当成敌人呢?
朱氏这么想着,江若弗还恭敬,推波助澜道,
“大夫人您心胸宽厚,教导有方,贤淑大度,大宗也看重您,更是相信四姐姐的品性才能,若弗不过平庸之质,深知自己绝无与四姐姐相争的机会,也绝不敢妄言。”
“四姐姐往后必定青云之上,凤飞九天。”
江若弗直起半个身子,伸手交叠在额前,低身一拜,高声道,
“若弗提前祝贺四姐姐繁花似锦,锦途大顺。”
她深深地拜了下去。
那院中的火光垂怜在她身上,照明了她半边身子,浅色的衣裳像燃了火光一样烧起来。
那火光,也倒映在她眸中。
她的余光里,是同样跪在地上的明姨娘,衣裳和发髻都有些凌乱,身上还有泥土,狼狈不堪。一双眼睛看着她,却是满眼通红。
整个院子的眼睛都看着她,江若弗的手在袖子里缓缓攥紧。
朱氏将盒子合上,倨傲地看了江若弗一眼,轻蔑道,
“既然今日是事出有因,那便放过你吧。”
这样的人,确实没有和抱荷争的资格,要她去处理,都浪费心思了。
朱氏站起身来,抱着那个盒子,步入屋内。
江若弗高声道,
“谢大夫人您宽宏大量!”
江若弗缓缓直起身子。
院子里的下人纷纷离开,抬着红漆板的奴才从江若弗面前路过,江若弗盯着那块红漆板。
如果今日她没有及时回来的话。
这块板子,就会狠狠打在姨娘身上。
烛光下,
明云罗替江若弗上药,
“你看你,今日如此用力磕头,额头都青了。”
江若弗接过温热的帕子,只是安慰地笑了笑,
“不妨事。”
“别担心了,睡一觉就好了。”
她鬓边的发散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