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陆家,陆蔚漳牵过江兰潜的手,跨过火盆,听着人喊一拜天地,便喜笑颜开地拜天地,说拜高堂就拜高堂,手都不曾松开。
夫妻对拜时,陆蔚漳终是一块大石落了地。
江兰潜在房间里等着,没过多久陆蔚漳就进来了。
驱开了女使婆子,陆蔚漳拿过玉如意,在昏黄的烛火下,在红帐之中,缓缓挑起了江兰潜的盖头。
江兰潜含情脉脉的眼神在盖头下出现。
而满心欢喜挑起盖头的陆蔚漳,脸上的笑却凝固了,
“怎么是你。”
江兰潜垂眸,羞怯地笑,
“我深知你不容易,所以也不会让你娶那等愚蠢之人,耽误你的终身,你我既然情投意合,自然此刻便是你我名正言顺拜堂成亲的好机会。”
陆蔚漳手里的玉如意坠地。
江兰潜不解地看着他,
“你怎么了?”
陆蔚漳随手拿起酒杯,狠狠砸在她面前,
“该死的贱人!”
“谁要娶你这等鲜廉寡耻的低贱货色”
江兰潜被砸懵了,
“陆郎,你这是怎么了?”
陆蔚漳却抬手就是一巴掌扇在她脸上。
江兰潜彻底被打懵了,捂着脸看向陆蔚漳。
陆蔚漳似受了极大的打击,颠颠倒倒几步,一路后退,低吼道,
“茉引呢,你把茉引藏到哪里去了!”
他在屋子里的大箱子乱翻,像是疯了一样。
江兰潜纵使再不明白,眼前也应该明白了,她哆哆嗦嗦地站起来,眼睛里的泪光闪烁,
“你…一开始要娶的人就是江茉引?”
“你说想娶我,那是骗我的?”
屋子里的大箱子全都被打开,陆蔚漳冲上来抓住她的领子,眸子血红
“你究竟把茉引藏到哪里去了!”
江兰潜的眼泪不断落下,
“所以,你从一开始要娶的就是江茉引?”
“江茉引根本就不是你父母所愿,而是因为你所愿是吗?”
江兰潜歇斯底里的咆哮,
“你回答我啊!”
陆蔚漳一身红衣,恰如当初他一袭绯色衣衫扎入水中,毫不犹豫将她救出,依旧面如冠玉,依旧用一双瞳仁极黑的眼睛看着她。
只是那双眼睛再也没有满满的心疼与爱慕。
只有冰冷和肃杀。
江兰潜终于恍然大悟,
原来,原来陆蔚漳要算计的不是江茉引。
是她,是她江兰潜!
那日的湖水似乎依旧荡漾着拍在人身上,江兰潜的眼前一片朦胧。
从前似暖流般肆意横行,漫卷此身,此刻却是冰冷的深渊,将她无尽地吞噬进那漩涡之中。
她看不见当初少年眼中那隐曜的灼灼的光,看不见他的深情烫得烧心。
只看见他满腔怒火和厌恶。
她以为的救赎,
竟也是大梦一场!
陆蔚漳狠狠将她扯下来,
“来人,给我看好她!”
江兰潜连忙要跟上去,
”陆郎,你要做什么!”
陆蔚漳却一把推开她,走了出去,把门猛地关上,外面的下人用锁锁起了门,江兰潜拼命地在里面拍打,
“陆郎!陆郎!”
“你们放我出去,放我出去啊!”
陆蔚漳穿着一身喜服,连夜骑马到江府,只是拍门许久,江府都静悄悄的,没有一个人来开门。
终于,门缓缓开了。
陆蔚漳见到的却不是江茉引,而是江若弗。
江若弗身前的护卫把门挡住,不让陆蔚漳进来。
而江若弗就远远地站在护卫身后,
“不知姐夫这么晚了,还来做什么?”
陆蔚漳急道,
“七姨妹,你让我见见你三姐,是你二姐发疯换了她,我一心要娶的人只有你三姐。”
江若弗却在风中静静地站着,夏衣轻薄,被风一吹贴在身上,愈发显得她身影单薄,她忽而笑了,
“二姐夫这是在说什么笑?”
“你与我二姐情投意合,早有夫妻之实,甚至于我二姐还未过门就用自家的东西贴补夫家,让二姐夫好到世子殿下面前去邀功。”
“二姐夫一开始要娶的就是我二姐吧,你我两家交换庚帖的时候,你说是江家庶女,而我家女儿皆云英未嫁,自然是从长到幼,你娶了我二姐,又有什么错吗?”
陆蔚漳怒道,
“你说谎!”
“交换的明明是你三姐的庚帖!”
江若弗淡淡道,
“事到如今,是不是又有什么关系?”
“木已成舟,最重要的是瞒住别人,全了两家这份体面,免得往后说起来,都说你我两家不通礼数。”
陆蔚漳要闯进来,江若弗却冷声道,
“你如今就算是把我三姐姐抢过去,明日能给她什么名份?”
”我长姐尚在你府中,难不成你我两家能顶住口舌是非,让长姐为妾她为妻吗?”
陆蔚漳的脚步猛地顿住。
江若弗的视线如冰冷的刀光,端端正正在檐下站着看他,毫不躲避,
“我内史江家虽然没落了,但也不是能够任人欺凌的。”
“当初你伙同江兰潜盗走御赐的南海宝珠的时候,也该想到有这一天。”
“碧血丹心江不息,我江家内里无论如何龃龉,都轮不到外人插手从中趁火打劫,是你先不尊岳家,提亲三女,而与二女行夫妻之实。”
“今日你又有何颜面见我的三姐?”
“亦或是想我江家二女共侍一夫?”
陆蔚漳忙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