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云旗被大夫将脱臼的手臂扭回去,面色苍白,忍着痛而面不改色。
大夫好奇于顾云旗一个文臣又娇生惯养去哪里扭脱臼了手臂,看顾云旗这面色却不好多问。
替顾云旗包扎完之后,大夫起身走了。
随侍过来给顾云旗更衣,
“想不到那江七小姐看起来柔柔弱弱,动起手来却是真狠。”
顾云旗穿臂过衣,
“陈王世子虽然恨我,却到底顾及着身份,纵使再厌恶我,也不会直接动手。”
“虽然我也很想动手试试,但只怕手还没抬起来就已经被人钳制,扔进大牢,再给我扣一个侵扰皇室的罪名。”
“倒没想到,陈王世子和我都没能做的事情,一个小女子倒是做了,我也不明白,她怎么敢对朝廷命官动手。”
侍从碰到了顾云旗的手腕,顾云旗下意识倒吸一口冷气,
“而且还能让我受伤至此。”
侍从道,
“那小白姑娘怎么办?”
顾云旗想起巷子里,女子轻唤圆圆的声音。
清冷如珠玉落地。
他意味不明地垂眸笑笑,
“养在那儿吧。”
——
清晖苑,
温孤齐慢慢梳着圆圆的白色毛发,却在怔怔出神。
“当年,我姑母受月华长公主举荐认识了圣上。”
“太后是后,皇后也是后,温孤齐,你迟早有一日会跌落尘埃。”
“那日我姑母传召月华长公主…”
“若知今日,长公主如今一定后悔当年决定。”
“连母亲都没有,你纵使学业再名列前茅又如何,依旧只是遗孤。”
圆圆忽然尖叫了一声,温孤齐才意识到自己在想起顾云旗说过的话时,不由自主地下手重了。
他忙把圆圆抱回来安抚。
却又想起圆圆原来是顾云旗的猫,心中说不出的别扭。
江若弗为何偏偏捡了顾云旗的狸奴回来养?
温孤齐想起顾云旗方才刻意要接近江若弗的样子,只觉得方才对顾云旗下手还不够重。
顾云旗究竟在肖想什么?
君子好逑?
这句话不可笑吗。
满上京的姑娘恐怕都能是顾云旗的好逑。
但唯独江若弗不可以。
皇宫。
温孤齐和江若弗在北宫中猝不及防打了个照面。
江若弗意外道,
“世——你怎么在这里?”
温孤齐倒是自然,举了举手上的书卷,
“太后来让我背列女传给她听。”
江若弗忐忑到,
“那……”
世子哪会背这些女儿家的书卷?
温孤齐身边的鸣笙却道,
“小姐倒背如流,太后娘娘夸赞不已。”
温孤齐挑眉,江若弗十分诧异。
倒,倒背如流?
温孤齐道,
“那世子进宫为何?”
江若弗面色稍变,
“十公主归朝了。”
温孤齐皱眉,
“十公主不在世子妃之列,为何特意要见?”
江若弗没答话,宋落臻就已经抱着胸慢悠悠地从拐角里窜出来,
“一大早上,是哪只吵吵嚷嚷的猫儿犬儿在这里扰人?”
温孤齐回首,鸣笙让退一步,
“见过十公主。”
宋落臻越过温孤齐,直接到了江若弗面前,将自己的花色狸奴展示给江若弗看,
“表哥你看,今天早上惊了你的那只狸奴我已经叫人洗干净了,听宫人说啊,这原来是李太妃的猫,李太妃病故之后无人抚养它,变成了这个样子,方才落臻瞧表哥不忍责难的样子,一定是喜欢这狸奴吧。”
宋落臻将狸奴捧起来给江若弗看,江若弗下意识地微微退后一点。
而宋落臻将那猫放在她怀里。
温孤齐只是行礼道,
“既然十公主和世子有事要忙,那臣女先行告退了。”
温孤齐转身就走了。
宋落臻亲昵得毫无芥蒂,一点也不像是多年未见,她笑靥如花,
“表哥,你喜欢它吗?”
她的表哥二字唤出来也清脆爽朗,不似陆丹若一般总是拖长尾音,要极致旖旎。
和陆丹若比起来,这才是真正有资格唤世子表哥的人。
十公主是真正的金枝玉叶。
花色狸奴用头蹭着江若弗的脖子,只是她看着温孤齐的背影,却出了神。
宋落臻见狸奴去讨好江若弗,而江若弗毫无反应,她顺着江若弗的视线看向了温孤齐。
眼神中的笑意有略微的收起。
温孤齐没走多远,又被人叫回了北宫。
锦儿笑着引他入内,
“太后娘娘说让您先退下,其实是精力不济,想留您在这里,稍后再聚,倒不想江小姐误会了,以为太后娘娘要让您出宫,说到底也是奴婢不好,没能及时安置江小姐休息。”
温孤齐淡淡道,
“无碍。”
外祖母让人退下,那就是退下,此番突然把他叫回来,一定是有事。
陈后换了一身深绿宫装,白发与青丝交叠绾成高髻,仪态高邈威严。
温孤齐跪道,
“臣女见过太后娘娘。”
陈后道,
“平身赐座。”
“谢太后娘娘。”
温孤齐落了座,陈后状作无意道,
“听闻方才你在宫道上遇见了陈王世子和十公主?”
温孤齐道,
“确实如此。”
陈后试探道,
“十公主是从小和齐儿一同长大的,谁的话十公主都不听,偏偏是怕齐儿,只有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