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孤齐立刻磕头正色道,
“请太后娘娘恕臣女妄言。”
“臣女所言实在是触及朝堂,违了规矩。”
陈厚此刻才真正认真地打量起了眼前这个跪着的女子。
哪怕是进宫来见她,也不见这个女子身上穿了华贵的衣袍,戴着极华贵的首饰。
要知道别的臣子的女儿能进宫面圣,全都是盛装进宫的,生怕失礼于陈后,惹得陈后动怒。
但是这个女子反而是像平常着一般,不刻意地把自己打扮得珠光宝气,也不会故意为了展示家中大人两袖清风而穿得朴素。
眼前的女子像是一缕清风一样自然,丝毫没有娇柔造作的气质。
陈后追问道,
“是江大人教的你这些?”
温孤齐道,
“并非是父亲所教,而是臣女粗陋所学,实在是上不得台面,今日在太后娘娘面前也是失言了,臣女当真是罪该万死。”
陈后眯着眼睛,瞳孔浑浊,叫人猜不透她到底是什么意思,道,
“那是否有别人教过你这些?”
陈后这话自然不是随便问的。
因为眼前这个女子虽然是第一次见,但是却给她一种极为熟悉的感觉。
仿佛是在这一个根本不相识的女子身上看见了温孤齐。
而且不仅仅是眼神和举止相似,她的想法和温孤齐也是惊人的一致。
陈后不由自主就想起了那一夜温孤齐夜闯宫门所说的话来,
齐儿说将这个庶女当成知己。
如果眼前这个女子所说的一切都是她自己的想法。那么齐儿说的话也许并不是骗她的。
齐儿……也许真的将眼前这个女子当成了自己的知己。
因为这两个人实在是太像了。
如果齐儿没有刻意教她说这样的话,做这些举动。
那齐儿夜闯宫门那一夜,说的话未必就不可信。
一个与自己如此相似的人,要引为知己简直是水到渠成。
温孤齐恭敬道,
“自然是没有。”
“臣女粗陋愚笨,江家上下皆比之臣女聪慧,不曾说过这些妄言,还请太后娘娘不要迁怒他人。”
虽然他的言语是软弱的,仿佛是真的在和陈陈后求饶。
但陈后很清楚地感觉得到对面那个女子身上的冷淡和全不在意。
就算是说着求饶的话,也不卑不亢,好像置身事外一样。
这眼神,这下意识的举止动作,当真与齐儿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陈后沉默了良久,方道,
“你抬起头来,让哀家好好看看。”
温孤齐从善如流地抬起头。
陈后道,
“你看着哀家。”
温孤齐的视线上移,与陈后对视。
宫殿里十分安静,仿佛连呼吸声都没有,旁边的宫女皆是一动不动,大殿里面的气氛凝重,如同空气都不会流动了一般。
一个人跪着,一个人坐着。
一个衣着普通,一个凤袍加身。
但是两个人却平视着对方。
陈后看着温孤齐的眼神,那股熟悉感不仅没有压下去,反而像是海浪一样的侵袭而来。
明明是不一样的长相,却有着一样的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