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滕回到家中,按照自己小时候看到母亲煮面的方式,煮了一锅鲫鱼煮面条,放到一个保温饭盒里,骑上自行车,飞快赶往妇幼医院。
昨晚的狂风大作,大雨倾盆过后,今天白天艳阳高照,路面和四周的景色格外清新亮丽温润,让人心旷神怡。
不一会,夏滕来到了妇幼医院妻子的床前。
于茜正在床上哺喂已经睁开眼睛急切地看着周围一切的婴儿。
“看,儿子多乖,不哭不闹的,看见我就笑。”
于茜疲惫的面容显露出十分得意的神情。
“如果不是儿子的话,你会不会来看我?”
突然,她对夏滕发难地问道。
“如果不是儿子的话,我当然不会来了。”
夏滕调侃地回答她。
“你!——那你现在走吧,这不是你儿子,是个女儿。”
于茜嗔怒地说道。
“如果是个女儿就更好,我有两个美女陪着,我哪儿都不会去了。”
“你要气死我了。“
“不要生气,现在有两个y陪着你,开心才对。”
于茜知道,夏滕出生农村,多少有些天生的重男轻女的习气。
这是个严格的计划生育的年代,只准生一胎。
她庆幸自己生了个儿子。
“我会生吧?给你生了个你想要的儿子。”
“亏你还是搞果树育种的。”
“去,你到现在还是不能让着我一点,以后可是要对我好一点啊?”
“行,行,以后对你好十点,行吧?”
这个时候,夏滕最大的毛病就是嘴不饶人,嘴上从不知道输过妻子。
“你给我带来什么好吃的?”
于茜一脸的期待,娇怯地盯着夏滕手中的保温饭盒。
“鲫鱼煮面条,鲫鱼可以发奶的。”
夏滕打开饭盒,倒出面条,随着饭盒里面流出来的一团团面糊糊,两个人的眼神都放出异样的光芒。
原来,面条已经无影无踪,鲫鱼只剩下三个白森森的骨架,七里八翘地躺在鱼肉和面条混合成的面糊糊里。
“喝汤吧,可能更补!”
于茜避开鱼刺,喝了一口汤,赶紧停了下来。
“怎么了?”夏滕着急问道。
“喝不了,太腥了!”
夏滕赶紧拿起来喝了一口,一股令人不快的野生鲫鱼的腥膻味扑鼻而来。
“算了,你到街上去给我买一碗粥来吧。”
夏滕赶紧起身跑到街面上,买了一碗白粥回来。
三天后,夏滕把母子二人接回了家。
夏滕开始在家里发奋研究起了烹饪技术。
夏滕调到长江农学院还不到两个月的时间,几乎没有建立起什么人脉;自己老家离学校有两百多公里,路况极差,交通和通讯极其不便,所以跟江城的父母和哥哥姐姐们很少联系;于茜父母都有工作,也是山高皇帝远,没有提供帮助的可能。
当时,几乎没有可以获得育儿知识的来源。
两个对育儿毫无经验的年轻人,懵懵懂懂开始了育儿的辛苦历程。
那个年代,开始流行起“万元户”,“万元户”就是。
这些“万元户”,有的是卖茶叶蛋的,有的是卖大碗茶的。
就是没有大学的教授成为“万元户”的。
夏滕比于茜的月工资多十几元,两个大学教师月工资加在一起只有可观的一百五十多元。
那几年,猪肉价格从每斤六七角涨到了一元二角。
工资也在人们一片的吵闹声中跟着物价在飞涨,但还是被物价无情地远远抛在了后面。
于是,在夏滕家中的厨房门背后,于茜用手工精心缝制了一个大大的“月布袋”——在一块与门一样宽的大布上缝制了五排,每排六个加一个,一共三十一个小口袋,每个口袋上标明一到三十一的日期。
然后,每月领到工资后,把每月计划的菜钱分配到每个口袋中。
夏滕每天清晨从对应日期的口袋中拿出菜钱,到学校门口的菜场买菜。
肉很少有买到一斤的。
夏滕楼下三楼住着学校最有名的王老教授,一天,王教授的夫人偶尔看到夏滕买了一点点肉走在回家的路上。
等夏滕走到回家的楼道上,王教授夫人站在她自己家门口,手上拿着一大块肉,足有一斤多,坚持送给夏滕。
夏滕接过肉,被感动的连声道谢,这是学校第一个给夏滕提供食物帮助的老先生,夏滕几乎记得一辈子。
当时刚开始流行煤气灶,但夏滕没有钱去购置那昂贵的煤气灶和煤气瓶,只得坚持烧那烟熏火燎催人泪下的煤炭炉。
自从母子平安回到家后,令人意想不到的情况发生了,儿子开始没日没夜地哭闹
起来。
于茜没日没夜地抱着儿子用人奶喂着,但哭声不止。
“这个样子,我们怎么受得了啊?整个晚上都无法睡觉。”
“是不是饿了?”
“我一直在喂他呀!”
夏滕看到妻子认认真真把儿子抱在胸前,坦胸露怀耐心地喂着儿子。
儿子小嘴着急地吧唧吧唧吸允着。
夏滕似乎看出了些端倪,骑车离开家,到城里的百货商店,买了一包当时最贵的奶粉。
“梅林”牌奶粉,塑料袋包装,一斤五元七角。
回到家,在于茜怀疑的目光下,夏滕神神秘秘地化了一瓶奶,塞到儿子嘴里。
儿子迫不及待地吧唧吧唧起来,一会儿功夫,一瓶牛奶喝完了。
等从儿子嘴里拔出奶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