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滕落榜的消息传来,全家人感到十分震惊!全村的人都感到莫名其妙。
“夏滕,认命吧!明天开始和我们一起去玩泥巴吧!”
五组的人高马大的徐组长路过夏滕家,半开玩笑地调侃道。
“妈的,我一定要去上学!”
夏滕发狠起来像头牛。他的属相就是牛。但自从听到落榜的消息,他的小心脏一直不停的在慌里慌张!
当天晚上,全家人都不能入睡,七嘴八舌像开会一样讨论到深夜。
“听说是张书记的儿子把夏滕给顶下来了,他儿子没有考好。”二哥告诉大家。
“顶谁不行,为何顶我们家夏滕?!哪有把第一名顶下来的?!”四姐气愤地叫了起来。
“算了,再多读也没什么用。只要能认点字,算点账就行了。再怎么读以后还是要捏泥巴。”夏父世故老到的劝大家。
“要捏泥巴也不是现在就捏!他不读书我现在也不会让他去捏泥巴!”夏母对着夏父生气的说,转眼伤感的看着夏滕。
夏滕和母亲心心相印,母亲最懂夏滕的心。
“现在考得好也没有用,要有关系才行!”二哥无奈的说。
“诶!这样吧,我让鹏额明天去找找陶老师。陶老师是他老家的姨妈,她应该会帮忙!”四姐突然想起了一根救命稻草,得意地笑了起来,并用鼓励的眼神看着夏滕。
“也只有这样,你明天一早就快点去找他!”夏母下达了命令。
鹏额是四姐的未婚夫。他们已经订婚一年了,正在筹备婚事。
陶老师是夏滕学校的副校长,她丈夫是农场武装部的段部长。段部长是鹏额老家的叔叔。
一清早,四姐到桥头队去找鹏额。鹏额是队里的司务员,掌管着队里锅灶上的饭瓢子,其实就是队里的火夫。但在那个物质匮乏的年代,是个了不起的职业。
晚上,鹏额兴致冲冲来到准丈母娘家。见到一脸惶惑的夏滕,笑着宽慰大家道:
“我今天去找了陶老师,她答应帮忙。”鹏额瘦瘦精精,一脸的老实相。
“可不可靠?!要能办成才行!”四姐着急的嚷起来。
“应该可靠吧。她对这个事情也很生气,第一名都不让上高中,道理上说不过去!是韦校长报上去的。一场只有九个名额,有关系的人又太多。问题是考试加推荐,他们有推荐权,所以想让谁上都可以。”
“我们家老八每年都是五好学生,为何不推荐?!”
“哪个不为自己的孩子?!现在问题是马上要开学了,就是这几天的事情。所以,你每天都要去问,不能等!”
“好的,我天天都去问。”鹏额笑着看着夏滕,“我这几天什么事情也不做,天天盯着你的事情,一定会办好的。你就准备着去上学吧!”
他知道自己必须要尽力讨好这位未婚妻最喜欢的未来的小舅子!
陶老师得知老家侄儿鹏额反应的情况后,心头升起一股无名的怒火。
“老韦,夏滕每年都是五好学生,升学考试又是第一名,怎么就不推荐上高中呢?!”
她第二天早上来到校长家,质问正在室外用扇子扇风点火生煤炭炉子的韦校长。
“哦!——这是场里领导决定的,我也没有办法。”韦校长一脸烟灰,愁眉不展。
“学生是我们的,他们场领导又不知道情况?!”
“真不是我定的。名额太少,都是书记场长的子女,叫我怎么办?!”
“夏滕的姐姐是我老家侄儿的未婚妻,他们马上要结婚。你看现在有没有办法加个名额?”
“这我也没有办法。名额是总场控制的,我们根本说不上话。”
“我这不是在跟他走后门!别人学习成绩那么好,又总是五好学生。不让别人上学,怎么都说不过去!”
夏滕就是这个“别人”。
“我们只有反应上去,看上面怎么定了。估计不行,时间也来不及,等几天就开学了。”
“你往上反应吧,不行再说。”
当天晚上,鹏额把陶老师的结果传达给了夏滕家人。大家心情凝重,希望渺茫。
夏滕每天度日如年。这天上午,他拿起一套捉鱼的工具,一把铁锨,一个木提桶,一只抄鱼网,独自一人走到田野。
他避开了村里人劳动的场所,来到一处稻田。
一条水沟的两侧全是金黄的稻子,这是中稻,再等十天半月就要开始收割了。
水沟有两米宽,水深一米左右。水不清澈也不浑浊,看起来最适合鱼儿的生长。
凭夏滕以前的经验,这种水沟是没有人拦断清沟的,鱼应该不会少。
但水沟里随风飘动的几个农药瓶,让夏滕心里打起了折扣。
六十年代,在中寨老家,夏滕还没有听说过农药这种东西。那时稻田里,水沟里,到处是鱼儿咬籽,呸呸的欢闹水声。
仅仅十来年过去了,现在的稻田由于施药,基本没有鱼儿们的踪影,水沟里也没有以前波浪翻卷,鱼儿欢腾嬉闹的景象。
鱼儿们都低调地在水底冷清安静的生活着,想努力躲过被发达的人类灭绝它们的命运。
水沟的中间有一条临时修筑的拦水坝,可能是用于人们横过水沟之用。
夏滕从离水坝约一百多米的地方跳下水沟,用抄鱼网把水中的鱼往水坝方向赶。
离水坝约十多米,他停了下来,将鱼网拦住水沟,他上岸,用铁锨挖土,在渔网的外侧修起一条拦水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