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东京证券交易所有名的足智多谋的投资指导价大平信吾的女儿。因为证券公司的人经常出入她家,她也自然的产生了这方面的兴趣,在初中读书的时候,就从她父亲那里借了十万元资金开始买卖股票,到高中毕业的时候,已经增加到三千万元了。
当然,单是这点,也许可以说是她的运气好。但是,从她主动插手一九五八年成为经济界话题的独占八光制糖公司股票的事件,并且搞起外行从来不会染指的小豆和橡胶的投机买卖,而且节节胜利的情况来看,她的确是一个罕见的女人。
“这恐怕与我的血液有关。我父亲从熊本坐着两个人抬的肩舆来到京都,就一心投身于生丝的投机买卖。人家叫我女中豪杰或者女将军,也许与我的血液有关。”我登门拜访百谷律师谈到这方面的问题时,明子笑着对我说过这样的话。
她那一双眼睛,完全是男人的眼睛。
血液——支配人类行动的祖先的遗传。
我在这次裁判中痛切感到,在某种场合它会产生多么严重的后果。
乍一看好像不相调和的这一对夫妻,却好得有点叫人难为情。他们的表情充分说明,他们好像从内心深处觉得世界上再也没有别的男人和女人能够比得上他们的了。她说:“据算命先生说,我们两口子的八字都主大凶,这种双重大凶的结合,女方即便是偏房,也绝对不会再分开的。”
算命的事我不大懂,但眼前这两个人脸上所表现出来的幸福感,是否定不了的。真可说是天作之合,我心里暗暗为这一对夫妻祝福。
百谷泉一郎当刑事律师获得成功,若没有明子多方面的帮助,那是不可想象的。
“我想法赚钱,是为了叫我丈夫能够专心致志的去工作。‘歪道得来的钱,要用到正道上去’——这是大阪商人的天性,我的信念也是这样。”
这位夫人的确和其他的女人不同。她的每一句话,都出乎我的意料之外。
当这个自己感兴趣的“破戒裁判”的辩护律师,他到底掏了多少腰包,我虽无法估计,但一定用了一笔巨款,是可想而知的。当然,被告也一定付出了请律师的费用,但从另一方面来说,辩护之所以获得成功,恐怕还是明子给与经济支援的功绩。
当然,黄金不是万能的东西。战争的决定因素是物质的数量,已被这次世界大战所证明。但在法律严格支配下的裁判——人生的这一局部战争上,不管倾注多少金钱,你若是没有善于活用它的能力,也完全等于死物。
我完全没有责备其他没有这种能力的律师的意思,但百谷律师在这一点上确实与众不同。他的伟大,就在于能够娴熟的活用这一优越条件,这恐怕是谁也否认不了的。
由于别人的劝告,我整理了这一裁判的纪录。
当然,作为一个法庭记者,我的见闻范围,是受到很大的限制的。
东京地方法院第三十号刑事法庭。
这就是审判这个案件的法庭。我要讲的故事,几乎全部都是在这里展开的。
我想,引起读者兴趣的因素,恐怕不仅仅在于场面的变化。把时间很长、空间很广的人和人的关系,集中在一小段时间、一局部空间的时候,会连续不断的放射出平凡生活的长河中看不到的耀眼的火花。这个“破戒裁判”就是一个突出的例子。
假如我不能生动的写出此时此地的兴奋情景,那是因为我虽然有当新闻记者的本领,但没有专业作家那样的手笔。
好吧,我只靠事实本身来说话。
像我这样的人都感到那样兴奋的案件,只要把事实本身如实的写出来,就会引起读者共鸣的。
这个案件的被告人叫村田和彦,原来是新剧演员。
当然,在舞台上他一定扮演过各种各样的角色。但在今天,他是作为悲剧的主人公,杀人案件的被告人被迫登上法庭这个现实舞台上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