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句话恰好让50多岁、穿着黑色西装扎着蓝条纹领带从备展室赶过来的野泽隆一听见了。
他原本就在后面的备展室,是被主持人助手们手机呼唤而来的。他们刚刚在机器人不按牌理出牌之后就赶紧呼唤野泽教授过来查看。
野泽隆一对霍金的说法一向不以为然。他觉得霍金的想法就是杞人忧天。机器人再高级它不也是机器吗?既然能造出来,就能够控制它。至于形成种族,出现机器人暴动那种场面,也只有科幻电影里才有。
机器人卸下电源,按下p按钮,就只是一堆零部件。
果然如他所料,他来了之后对着机器人说了指令性的几句话,便立即就止住了两个机器人之间信马由缰给人惊悚感的交谈。
他想应该是机器某一部分出了故障,不可能是机器人通过学习自我开发出了语言,他自己研发的机器人,自己心里有底,具体什么毛病他需要把机器人拉回去进行一番检测才能弄清楚。
于是他跟助理说,下午把这两个机器人拉走,换成美女陪伴机器人展览。
然后分开人群正要离开,就见人群中一个长相十分英俊的欧洲青年微笑着用标准的日语和他打招呼,“こんにちは教授、私はai会社のです、話してもいいですかi公司的,可以和您谈谈吗?)”
听到一个外国人用流利的日语跟自己讲话,态度还很亲和,彬彬有礼。这让野泽先就有了三分好感。况且这个欧洲青年的笑容很有魅力,于是就说,“那你跟我来休息室吧”。
说着引领他们走在了前面。
云朵在奥古斯特身后轻轻拉了一下他的袖口,小声说,“你们谈工作,我跟着进去不方便吧?”。
“没事,你不跟着我你去哪啊?容易走丢。”
云朵一想也是,来到这里人生地不熟的,弄不好真容易走丢。于是只有乖乖的跟着他们走了,其实她对他们的谈话真是没有一点兴趣。
进了备展室,迎面就见靠墙角站着一个长发的美女机器人,这应该就是教授说的下午参加展览的那位吧,看起来机器还没起动,于是就安安静静的站在那里,但那双眼晴就象真人一样,如果跟她对视就会令人感到头皮发麻。旁边的桌子上还放着一堆机器人组件,有尚未组装的一个机器人裸露的头骨,眼球和牙齿都是玻璃做的,比骷髅还吓人。还有一个上半截的身体,身体上很多地方都没有硅胶皮肤,裸露着密密麻麻的电缆和机械装置。
云朵看了不由得浑身在起鸡皮疙瘩。心想,妈呀,这机器人扒了皮原来就是这样啊!既丑陋又令人心里不适,就像人的假肢和尸体一样看了令人心里不舒服。
野泽教授请他们坐下之后,就和他们说起了英语。野泽的英语说得跟西方人一样好,这下云朵就全都听懂了,不想听也得听着了。
奥古斯特先是介绍了自己的身份和法国ai总部的业务,然后表示了对野泽教授的钦佩和想要进一步合作开发智能机器人的想法。他的表达流畅而具有吸引力。
野泽隆一看起来对奥古斯特很有好感,于是进一步便谈兴颇高。
当谈到为什么当初他想要研发高智能机器人时,野泽隆一侃侃而谈,“说起来我研发这些高智能机器人的目的就是为了和自己内心对话,实现高质量沟通交流。小时候我就有自闭孤独的个性,喜欢自己探索事物而不喜欢和人在一起。我想每个人内心里都有一份难以言说的孤独。即便是身处人群之中,也并不能释怀。因为我们无法通过别人找到、了解内心的自我,人与人之间的沟通并不能使心灵满意,这是因为人的智力大多不够聪明,再加上内心的虚假,和潜藏的功利性目的,很多交流就成了带着假面浪费时间的一件事,所以我希望通过开发比人更聪明的高智能机器人,来实现人机互动进行高水平的交流,这样每个人都可以拥有一个真正的心灵知己,纯粹的高智商,贡献所有储藏的智慧,却没有任何功利目的。机器人不会说假话,不会罗生门,而且机器人很善良,因为我们给他输入的都是善良的信息。”
云朵发现这位和父亲年龄一样的日本机器人传奇大叔居然还有着某种文艺的气质,而且这种话说得也似乎有道理,所以她听着也就没有那么反感了,但她的眼睛还是不愿意往机器人的方向看。
野泽教授在进一步阐释他的动机,“还有一个大家熟知的目的就是陪伴,这属于感情上的交流,你也知道日本是一个老龄化的国度,老龄化程度已经位于世界第一了,老年人都很孤独,最需要的就是陪伴,那么我们开发出陪伴、陪护一体的机器人,可以聊天、可以做家务,还可以报警,就可以给老年人带来福音,而不至于他们死在房间里都没有人知道……这类机器人会被设定拥有无限的耐心、强烈的保护欲和完美善良的品质,毫无疑问它们肯定会比利欲熏心的人类更忠诚。对于那些xìng_ài机器人,我们将赋予他们深情的挚爱,绝对的服从,‘它不会伤透你的心,也不会无故闹脾气,更不会在你没钱时离开你。’所以,未来的机器人将成为人们忠诚的朋友、永不背叛的情人和最勤恳耐劳的仆人……”
这番话把云朵都打动了,她觉得野泽教授是一个善良的人,当然也是一个脑洞大开的科学家,他又有一种诗人的气质,把一切说得都那么完美……于是她也困惑了:这智能机器人到底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