派出所一片忙碌的景象,段少华和小琴进了门,到报案窗口一探头,一个年轻的民警就从屋里走了出来,把他们直接领进了所长办公室。所长是个严肃高大四十几岁的维族同志,见他们进来,详细询问了两人的身份,及与段德才的关系,段少华感到情况有些不妙。
原来小鲁刚被带到派出所就毛了,在民警的一再追问下,终于交代,由于二叔住在大堂里不走,惹得大老板叶正山十分生气,让范老六想办法处理。范老六便找了几个人半夜把二叔连人带铺盖卷住,捆成了粽子,扔进皮卡车,开到小草湖远离公路的一个僻静之处,又扔了下来,然后几个人开车就走了,十几天过去了,现在不知道人怎么样了。派出所立即将此情况上报了市局,并将小鲁控制了起来。
小琴一听,眼前一黑,几乎晕倒。段少华急忙扶住她,所长给她倒了一杯水,在喝了几口水后,小琴平静了下来,问所长下一步怎么办。所长说,已经派人带着小鲁去现场了,并且将情况通报给了事发附近的派出所,其他们密切注意收集线索。话音刚落,电话响了起来,所长接完电话,严肃的脸色更是阴云密布,让民警把两人带到一间办公室休息,匆匆走了出去。
再见二叔时,已经是在太平间里。二叔脸色发乌,整个人都变了模样。小琴呆呆地望着二叔,没有一句言语。段少华想起二叔的好,不禁悲从心来,更有一股愤怒在心里蔓延。
据民警介绍,派出所根据小鲁的交代,在野外的雪地里找到了二叔。二叔具体死亡时间应该是2月5日,还有四天就是除夕了。二叔一定在铺盖里挣扎了许久,由于绳索捆得太结实,腿脚又不方便,二叔在雪地里翻滚了很长的距离,临近年关,野外根本没有人迹,没人发现二叔,他抗不过饥饿与严寒,就这样离开了这个世界。
小鲁交代,把人弄走以后,也有人耽心出事,但是范老六说那小子太倔强,得让他吃点苦头,长点记性,盖着被子呢,没事。于是几个人喝了场大酒,把这件事忘到了九霄云外。
杨丽丽一家三口从乌鲁克镇回来,听此大变,都惊呆了。杨杰陪小琴、少华帮忙办理二叔丧葬手续;改灵在报纸上专门写了一篇文章报道此事,引起社会极大关注,不久顺利解决了拖欠的全部工钱。
少华见小琴虽然神态悲怆,但无论与工人算工钱还是和房产公司谈判都井井有条,有理有据,不禁对她十分佩服。工人们对她也满是同情,虽然工钱被拖欠的有点久,算工钱时没有为难她;房产公司的工作人员都听说了她的事,自知理亏,又加上舆论与派出所的压力,也尽力配合,一起年深日久的讨薪事件竟因为二叔的死而顺利解决,段少华不知该笑还是哭。
二叔后事办完,骨灰暂时存放在殡仪馆。小琴也准备回哈密了,临走时,她硬要塞给段少华2000元,说是代表二叔给他的,让他以后帮忙把骨灰送回老家。段少华坚决拒绝,说你孩子还小,以后花钱的地方还多,自己理所应当把二叔的骨灰送回河南。小琴听完这些暖心的话感动不已。小女孩与少华通过几天的相处,格外亲热,天天缠着少华玩,少华也喜欢她的聪明伶俐,临走时给她买了新及文具盒,得知小女孩叫韶华,段少华听了不觉一怔。小琴说,真是天意,当时有了小孩后偶然在一本书上看到了四个字:不负韶华,就给她取了这个名,恰巧与你同音呢。
小琴与少华互相留了地址,约定从此与姐弟相称,就此分别。
回到杨家,看到段少华失魂落魄的样子,对他更是多了一份关心。尤其是杨丽丽,坚决不允许他回学校,体谅他难过的心情,吃饭时都是亲自把饭菜端到地下室,静静地等他吃完,然后收拾好碗筷再离开。要说段少华和二叔在老家时感觉感情并不如此深厚,可是在异乡突然一个亲人眼睁睁死在自己面前,还是让他接受不了,况且这位亲人毕竟给了自己不少的关爱。死亡,这个仿佛很遥远的词汇一下走到了这个青年的面前,那么真切而又阴冷。
杨杰说,幕后的叶正山是个狠角色,他对叶正山也是久闻大名。如今小鲁被正式逮捕,范老六在逃,相信很快就会落网,这件事处理的还算圆满。段少华知道,范老六只是一个马仔,小鲁更是一个小混混,真正的凶手就是那个大老板——叶正山,一件小小的讨薪事件,竟然致人于死地,这件事说不通啊,他将疑惑与仇恨深深地埋在了心里。杨杰问是否启动民事索赔程序,少华说,二叔家里没啥人,算了吧。杨杰接着说,如果不启动民事索赔程序,房产公司愿意支付一万元慰问金。少华冷笑道,一条命,一万元,段家不会要他们的臭钱。
开学了,同学们一个假期没见,相逢后都感到十分亲切。伊明买买提特地跑到碾子沟长途客运站去接那位博乐的女同学,看来两人关系有了很大的进展。杨丽丽决定本学期住校,遭到杨杰,改灵的激烈反对,这让少华颇感意外,印象中两人都是极为开通的人,为何在杨丽丽住校这件事上那么固执?难道是因为自己吗?他百思不得其解。最后杨家还是拗不过杨丽丽,同意住校,但是约法三章:每两天必须回家住一晚。
当天晚上,李醒嚷嚷着要请大家吃法。杨丽丽,伊明买买提,段少华,加上那位博乐的女同学—莱丽,一起到学校附近的民族餐厅聚餐。李醒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