休养了几日,夜锦天已经能撑着拐杖下床走动,迫不及待去看夜如雪,哪料看到的是她和席程甜甜蜜蜜地依偎在一起你喂我我喂你。
阴天,云层遮住了太阳,四周微沉,他却觉得光线特别刺眼。
哐当,夜锦天当场失态,拐杖掉在地上的声音惊动了病房里的两人,夜如雪呆呆望着满身伤痕的男人,心脏好似被一只手用力撕扯,疼得想流眼泪。
失去支撑也不能狼狈倒下,只能忍着疼痛稳稳站着,指尖微颤,夜锦天苍白的脸庞彻底僵住,心口猛然重的喘不过气,但在夜如雪看过来时,很快地敛去真实表情,弯起眼睛对她笑。
一如从小到大,她每次闯祸,他都收拾残局,摸着她的头温柔宠溺笑着。
夜先生,你可以下床走动啦。
席程面带微笑,把剥好的柑橘喂给夜如雪,夜如雪回过神来,迟疑地咬进嘴里,这瓣柑橘好苦。
夜锦天没有回话,静静和夜如雪视线对峙,温温脉脉,舍不得带给她一分冰冷。
雪儿,他什么时候回来的,也不告诉我一声。
风轻云淡的声线,强压着苦涩,只能这样了。
夜如雪如鲠在喉,说不出一句话。
席程看了她一眼,起身走到门口帮夜锦天捡起拐杖塞回他手里,还想扶他进来。
不用。摆摆手,夜锦天独自撑着拐杖一瘸一拐的走过去。
席程抬手摸摸山根,嘴角闪过鄙视的笑意。
车祸时,他的脚被重物压到,伤口还没痊愈,走起路来很是艰难,每一步都仿佛走在刀尖上,男人额头渗出了晶莹的汗珠,脸上到血色隐隐褪尽。
夜如雪坐起身想要搭把手,席程在这时突然叫了一声:小雪你别动,其他的事我来替你做。
席程关怀备至,拦住夜如雪伸出去到手,拉了张椅子放在床边,站在夜如雪面前,挡住了她的视线,放好椅子后,没有伸手去扶夜锦天,夜锦天是靠着自己的力量坐下的。
弯腰坐下,重心放在双腿,那种痛,比不打麻醉药挖子弹还要痛。
你的伤还没好,怎么就跑过来了。
嗓音哽咽,夜如雪眼眶里蓄满细碎的泪光,下意识想去拉他的手,指尖轻颤了下,忍住了。
她好像没有资格再去拉他的手了。
夜锦天落寞地笑了笑,我来看看你,爸妈说你之前动了胎气。
醒来的每分每秒都在想她,想知道她现在这么样了,可加护病房离这里好远,积攒了好几天才有力气走到。
这时候,医生还是不建议他下来这里的。
他也开始后悔,晚一点下来,或许还能开心几天。
席程回来了,他的快乐要飞走了。
锦天,席程回来了。就在你做完手术的第二天找到的我。
夜如雪低着头,没有勇气去看他的眼睛。
席程朝夜锦天伸出手:谢谢你这些日子对小雪和我的孩子的照顾。夜先生,没有你,我都不知道小雪在国内过的是什么日子。
她是我妹妹,我照顾她是应该的。语调平淡,没有握手。
只有夜如雪最亲的人才有资格跟帮助她的人说谢谢,他不想承认席程的地位。
眉梢挑了下,席程咧了咧嘴,收回手,搁在裤袋里,眼眸含笑望着夜锦天。
我能叫你大哥吗?你是小雪的大哥,自然也是我的大哥。
夜锦天维持眉眼间的一层疏离笑意,我们年纪差不多,你叫我锦天就行。
一步也不肯让,那又如何?你以为你还有机会么?席程笑着摸了摸鼻子,不知道在想什么。
无言,空气弥漫着股窒息的尴尬。
夜如雪视线扫来扫去,赫然发现夜锦天的裤腿渗透出淡淡的红色,顿时大惊失色。
锦天,你的伤口裂开了吗,席程,麻烦你去找医生过来,带他回病房。
好。席程去找医生。房间里只剩下两人,沉默的气氛更加沉默。
夜如雪望着他滴血的腿,心如刀割,泪水砸在被面,似晕开一朵朵雾色的花。
对不起。
说什么对不起,他回来我还挺高兴的,派了这么多人去找他,就是为了让你安心,现在你该好好收拾心情等着临盆生孩子了。
唉,原来当着心爱的人装云淡风轻,心脏竟有这么痛,好像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捏碎。
他带的那份串串香,终究没让她吃到。
医生推了轮椅过来,要带走夜锦天。
席程说:锦天你先回去吧,小雪由我来照顾就行,我会好好照顾她的,等她这次出院,我们就去登记结婚,等孩子生下来,再举办婚礼,让小雪当世界上最美的新娘。
夜锦天笑着,袖中的拳头握紧。
医生强制命令他卧床休息,不要再继续走动。
夜少,你的腿还没完全止血,如果一直这样流血会感染到,问题会很麻烦的。
这位太子爷是夜家继承人,若是不把他治好,相当于和夜家结仇了。
我知道了,以后听你的。夜锦天抱歉。
没过多久,霍知微过来看他,发现他情绪沉重,原来是知道席程回来了。
脑海不停地回忆着夜如雪的一颦一笑,她靠在他怀里撒娇哭泣,最终出现席程,牵走他爱了二十年的女孩,唇角牵起苦涩的弧度。
你们是不是都一早就知道席程回来了,全部瞒着我?
锦天,当时你刚做完手术,真的不敢跟你说这个。
我明白,你们都是为我好。指了指桌上的水果,这些都是雪儿喜欢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