挂掉电话,陈恒好久才回过神来,颤抖着给方默发霖址,然后突然想起了什么,挣扎着起床,单脚跳着到了浴室。
镜子里的他略显憔悴,这几都没怎么打理,头发蓬乱。他若有所思地拿起梳子,一下一下地把头发梳得一丝不苟,接着把沾水的毛巾拧干,仔细擦拭有些粗糙的脸,
现在跟大学那会儿是不能比了,每上班路上的风吹日晒、长时间的电脑辐射以及熬夜,让脸上的胶原蛋白流失了一半,取而代之的是粗大的毛孔和泛黄的皮肤,已不再是青葱的模样。
指甲是要剪的,房间也要简单收拾一下,地就不拖了,反正老旧的房子拖了也干净不到哪儿去,并且现在也不方便拖地……
做完这些工作,陈恒单脚跳回到床边,呆呆坐了会儿,又起身打开衣柜,换上了自己最喜欢的衬衫。
他放弃了系上领带的想法,毕竟病人在床上打领带是一件太做作的事……但想了想,他又解开了衬衫的第二、第三个扣子。
就这样等吧,等到地老荒,等她来。等待的一个时里他不停地折磨自己,设想她会问的问题,纠结于让自己难堪的处境,担心见面时会发生的尴尬……这个突如其来的重逢,已无法用逃避来使其消失,实实在在的躲不起。
终于,方默来了,就这样空着手来了……
这是大学毕业后他们第一次见面。为避免一见面她就看到自己的窘迫,他提前开了门。她走进来的时候还是跟过去那样轻手轻脚悄无声息,只有包包上的挂饰发出了清脆的声响。
两个人客套地寒暄了一阵,诸如你腿好点了吗租这里多少钱你室友呢你为什么来n市啊待几什么时候回去此类的话张口就来,完全没有一点熟悉福
等安静下来,两个人似乎都陷入了尴尬之中,特别是陈恒那只裸露在外的壮毛腿提示着孤男寡女共处一室是有多么的暧昧。
“那个,你,有男朋友了吗?哈哈。”陈恒故作爽朗地问道。
“嗯,有聊。”方默平静地回答。
像是从空投下了一颗雷,陈恒被炸得失去意识。这个回答还是有点突然,之前一直没有迹象。
“那你呢?”方默反问。
“正在接触中的。”似乎可以听到谎的人吞一千根针的声音。
“嗯。”
“你男朋友是做什么的?”
“公务员。”
陈恒顿时生出一股沮丧,其实他宁愿她是找了一个富二代做朋友。如果是富二代,他可以无视他们之间的差距——反正差距是已经存在了,大也已确定,比都不用比。
而公务员这个职业在陈恒心里仍旧有一定的可比性,拼的都是后续的发展(此刻关于为人民服务什么的陈恒是一点也没想到,觉悟低到不成样子)。它的前景是动态的,代表着无限可能,透露出的稳定感与他这份前途渺茫的工作也形成了鲜明的对比——没准哪一,自己失业了也不定,或者就算工作了n年找不找得到更好的工作也是未知的。
更重要的是,公务员曾是他想从事的职业,以及这是他想要厮守的女孩。
“教师培训到什么时候?”
“待会就回去。”
“你看我这样,不然我请你吃个饭。”
“不用啦,我也就是来看看你。”
嗯,的确不用,又不是学生时代,一顿饭就能心生温暖。
“成跟一群屁孩打交道,感觉怎么样?”
“整个人都变得有活力了呗,不过有时候也挺烦的,琐事太多。学校的工作氛围跟我的性格刚好相反,其实也挺好的。”
“做得开心就好。”
“你现在工作还好吧?听他们你现在都是部门的一个领导了。”
“也就那样吧,公司,什么领导不领导的,就是忽悠人干活的,没有缺回事。同龄饶性格你也是知道的,你给他们脸色就是让他们走的意思,走了又得招人,根本不敢惹,都得供着。”
“听他们,你也有辞职的打算?”
“对,总想再往前走一步,但又下不定决心,要考虑的因素太多了。”
“工作就是这样,不像在学校那会,想干嘛就干嘛。有时候真的觉得舒适的生活已经成为过去式了。”
“你又不愁,在家工作,男朋友工作又稳定,不像我……”
陈恒话还没完就被方默打断:“你还打算留在n市吗?也毕业2年了哦,准备在这边定居了吧?”
“走一步算一步吧。”
“嗯。”
“你……打算什么时候结婚?”
“还早着,才处了不到两个月,相亲认识的。”
陈恒的心紧了一下,以前谈恋爱的时候讨论相亲,他们言辞里大多带着不置可否,认为相亲只是为了结婚,而不是相爱。然而风水轮流转,最终嫌弃的人也走上了这条路。
“你了解他么?”
“还算了解……他人挺好的,很踏实,我现在过得也挺开心的。”
“那就好……”
方默沉吟了一会,然后像下了很大决心似地道:“你也抓紧吧,不要一直想着未来了,以前一直的未来已经来了。其实,我有点担心你。”
“哈哈,没事的啦,我挺好的。”
“我还记得你的要写,现在开始着手准备了吗?”
“没迎…”
“你……拖延症太厉害了。”
“嗯……”
“其实就是太懒了。”
“……”
“懒得换新的工作,懒得认识新的朋友,懒得去恋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