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谓的医馆,其实就跟刚才看过的马厩差不多。
偌大的空地搭着一排排的草棚,下面摆放着木板,人就这样躺在木板子上。虽然垫着东西,但是在这种气温下,肯定还是会很冷。
几十个人在人群中穿插来去,还有些穿着便装的。孙副将在一旁解释道:“那是随队军医不够用了,末将回幽州城请来的民间大夫。”
打仗就会受伤、会死人,这个道理李义明白。
但是李义没想到居然会有这么多伤员,虽然场子很大,但是禁不住人多。
这么大的场子居然被填的满满当当,而且伤员有老有少,受伤的情况也是各种各样,有伤到胳膊的,有断了腿的,还有脑袋缠着绷带的……
伤员李义也见过,网上甚至还有比这个更血腥的李义也见过,但李义还是被这个场面给震到了。
见李义半天不说话,孙副将在旁边小声问道:“李大人您没事吧?”
“啊!我没事!”李义回过神来,问道:“这里有多少伤员?”
孙副将叹了口气,答道:“一万七千多人,快到两万人了。”
“这么多?”
虽然早已有了心理准备,但现在听孙副将亲口说出来,李义还是有些难以接受。
见李义脸色有些发白,孙副将安慰道:“末将第一次救治伤员的时候,还大哭了一场呢!您现在的情况比我当年强多了,自古征战便会有人死、有人伤,习惯了就好了。”
“习惯?”
李义抬头看了一眼遍地的伤员,神情黯然道:“怎么可能习惯的了呢?”
李义忽然心情大坏,再也没了游玩的兴致。
摆了摆手,闷闷地说道:“我想回去休息一下了。”
李义回到营帐倒头就睡,再醒来时,发觉天色已经全黑了。
空空的营帐里只有一个方桌,上面摆放着一盏油灯,淡淡的黑烟袅袅上升。
看着灯火摇曳,李义又想到了白天看到的情形,一时心情有些复杂。
打仗就会有人死、有人受伤。
李义在心里反复念叨着这句话。
而且不光唐军有死伤,想必突厥那边也会有。以前不管是百度还是看,都阐述了这样一个事实,突厥号称拥有百万控弦之士。
就是因为突厥人人骁勇善战、彪悍异常,上马就是士兵,下马就是农民。
对于这样一个战斗民族,真的能够靠武力来征服吗?
李义第一次在心里产生了这样一个疑问。
如果可以,那么就势必要杀光所有突厥人。但是这样一来,皇帝得到的也只是一个空空的草原,一个没有了突厥人的草原。
即使是后世的蒙古和内蒙古,也依然保留着放牧的生活特色,住的是蒙古包、喝的是马奶酒、听的是马头琴、吃的是牛肉羊肉。
虽然李义想不通其中关节,但是也明白一个道理:存在的必是合理的。
既然一千多年过去了,这个特色都还在,那么就一定有它存在的道理。
李义忽然明白该怎么做了。
穿衣、起床、洗漱……
发现李义醒来,守在门口的士兵早就把饭菜端了进来。
见李义出来,士兵躬身说道:“李大人,薛将军吩咐,请您用完晚膳后去中军帐议事。”
“知道了。”
李义摆了摆手,道:“饭菜先给我留着,我回来再吃。”
“是!”
士兵匆匆走了进去,将饭菜收走,送去伙房保温。
“什么?你要老夫写信劝陛下改变策略?”
薛万仞听完李义的话,有些吃惊。
李义点点头,道:“是的,这个仗不能打。因为不管打赢还是打输,于我们都是没有好处的。既然没有好处,为什么还要打呢?”
旁边的陈升也附和道:“小子也同意李义的说法。”
薛万仞白了一眼陈升,说道:“老夫自然也认为李小哥儿说的没错,可是老夫身为行军主帅,当以顺应陛下的旨意为第一要务,所以这信嘛……”
薛万仞说到这里,忽然一顿,看着李义笑道:“当由李小哥儿来写才是。”
李义一愣,随即明白过来。
薛将军说的没错,陛下让你去打仗,结果你不听话也就罢了,还写信回去说这仗打不得。
你让皇帝的面子往哪儿搁?
“好,这信我来写吧!”李义点点头,道:“不过写完了还要麻烦薛将军帮忙送回去。”
薛万仞捋了捋胡子,悠然自得地说道:“这个是自然。”
说干就干,李义得了薛万仞的承诺,立马回房写信,连饭都没顾的吃。
花了两个小时,李义才把种种好处和策略细节写好。
交给薛万仞后,薛万仞连夜派人八百里快马送往长安。
事情办妥后,李义草草吃了晚饭,又沉沉睡去。
第二天一早,李义吃完早饭,又跑到医馆去帮忙。
不为别的,就为了改善一下“病房”的环境。
虽然李义不懂救死扶伤,但医院还是去过的,这里的养病环境实在是太差了,跟现代化的病房根本没法比。
于是李义根据印象里的医院环境,提出了一系列的整改措施。比如按照伤员类型划分区域,伤胳膊的在一块,伤腿的在一块,伤脑袋的在一块,有传染病的单独隔离。
再按照病情的严重程度再分一次,轻症分一块,重症分一块。
分完之后,整个医馆看起来有条理多了。
随后李义又吩咐带来的工匠,给伤员们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