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婆兴致盎然,在跟她的徒弟吹嘘着今天的“兵法”。
他徒弟洗着葡萄呢,听了乾婆的话,也好奇,询问:师父,你今儿个使的是什么连
环计啊!
乾婆缓缓的说了起来。
她说她一来就瞧出了我是李兴祖,但故意装着不认识,这叫“瞒天过海”。
她知道我会去偷听她说什么,就故意打手语,让我相信她是个好人,她还通过谩骂
龙十六和墨小,让我对她的人品,深信不疑,这叫“反客为主”。
最后,她再通过仪式,把我们这伙人,忽悠到东北佳木斯去,则叫“缓兵之计”,她
明天和徒弟,搬离这家殡仪馆,我上哪儿能找到她?
“师父,既然你打算躲他们,干嘛不今天就躲?”徒弟问乾婆。
乾婆笑着说:着什么急啊,咱们就算要走,也得把阿宝带走……
我听到了这儿,登时就愣住了――原来阿宝就在乾婆手里?
阿宝消失的两年,是被乾婆给控制了吗?
好家伙,这乾婆,藏着很多秘密嘛。
我继续围观着乾婆和他徒弟的对话。
很快,他徒弟洗好了葡萄,拿着篓子装着,走到了乾婆面前,跪在地上。
乾婆坐起了身子,并没有直接吃这葡萄,她的衣服后领处,钻出了一个杏黄的物事。
这物事,不是别的玩意儿,竟然是一只断脚。
脚背上,五官俱全,还长了一张阴森的嘴巴,它才是乾婆的本体?
我和邱继兵,都被这个意外惊住了,谁能想得到。
断脚控制着乾婆的手,捻了一颗葡萄,放在了它的嘴里。
它大口大口的嚼着葡萄,吃得不知道多高兴呢。
……
我看到了这儿,稍稍抬头,跟邱继兵对视后,打了一个撤退的眼色。
邱继兵心领神会,轻轻盖上了屋顶的瓦片后,我们俩人,再次猫着腰,从屋顶上撤
了下来,去和神丑、画心道人会合,从刚才乾婆和她徒弟的聊天,能推断今天乾婆
铁定不会走。
我们几个,得商量商量,怎么对付乾婆。
我们四个人碰面后,邱继兵把刚才的所见所闻,说给了画心道人和神丑听。
两人听完,也大为惊讶。
“啥?乾婆不是乾婆了?是一只断脚?”画心道人说:不可能啊。
我说耳听为虚眼见为实,都瞧见了,还有什么不可能的。
神丑问我:小祖,那你觉得,控制乾婆的那只断脚,是个什么来头?
我想了想,说这断脚啊,应该是巫人养的鬼脚。
巫、道、佛三家里,寻常咱们听说过很多的道家邪人。
但是巫家邪人才是最多的。
甚至许多道家邪人的术啊,也是来自巫教的――这个和传承有关系。
巫教是咱们国家最早的教派,道家的衍生,和巫教有很大的关系――道教的道术之
说,其中“道”,是来自于先秦炼气士的思想,“术”呢,则来自巫教的许多民间秘
术、邪术。
道巫曾经是不分家的。
道家有一种“锻炼法身”的秘术,把自己某个身体部位,给炼成法身,这种“术”,其
实就脱胎于巫人的“养鬼脚”。
有些巫人,从别人的尸体上,切下手或者脚,通过养鬼的方式,把它们培养出来,
通了灵智,就成了“脚妖”“手妖”等等,这些精怪,都是杀人越货的法宝。
被控制住的手妖,可能在半夜里,偷偷的潜入巫人仇人的家里,慢慢的摸到仇人的
床上,一爪子下去,把仇人的心脏,给掏了出来。
有时候,这些脚妖和手妖,也会慢慢的拥有自己的思想和个性,放在巫教里,这叫
“有智”。
殡仪馆里,控制着乾婆身体的断脚,就已经是“有智”的层次了,这种鬼脚,心思阴
沉,很难对付,不想出个一击制敌的招啊,很难捉捕她。
她就一只断脚,断脚还可能皮如金刚,随便找个地板一钻,打个地道就跑了,怎么抓?
邱继兵问我:小祖,你既然了解断脚,那你有克她的法子吗?
“当然有!”
我笑着说:刚好,我有一幅阴阳绣,能克这鬼脚。
“制作时间长吗?”
“不长!”我说道:但是,得找一条黑狗!这条黑狗,岁数得大,至少得十二岁以上!
神丑一听,说:那还真不好找,十二岁以上的黑狗?一般的狗活得了这么大吗?
“不说能不能活这么大了。”画心道人也帮腔,说:这年头,偷狗贼这么多,一般家
里养的狗,养到四五岁,不被偷狗的弄走,都太难了!
我笑着说,仔细找找,肯定能找得到。
“行,我去找找看。”画心道人说。
我点头,说:我去这边的苗木市场看看――得找一些花!
邱继兵有些怀疑我的阴阳绣了,说:小祖,你不是做刺青吗?怎么又是找黑狗,又
是找花的?
我搭着老邱的肩膀,跟他解释,说我这幅克鬼脚的阴阳绣啊,叫“化生符”,也叫百
花符,是用鲜花的汁液做染料,以黑狗皮做纹身,阴魂为引而成。
“确定能克鬼脚?”
“放心,化生符一到,叫那鬼脚插翅难逃。”我笑呵呵的说。
兄弟们这才没了异议,各自分头去办事。
画心道人去县城里头找黑狗。
神丑则去了城外的野地里,找野坟,去捕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