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春生说：人多嘴杂，一旦中人的量上去了，根本谈不上保密，所以，我才说那竹
鼠，全是胡说八道！
白万岁说道：春先生，你这就属于妄加揣测了——鬼市有万鬼随行，一旦要做交易，
会让那些小鬼，单对单的去寻找中人，然后通过中人，把手里的物件出手！中间，
不会提及任何关于鬼市的话语，我这么说，你明白了吗？
“哦——鬼市和川西民间的交易，原来是这么做的？”冯春生有些惊讶。
白万岁说道：鬼市传承数千年，一直到现在，都未曾披露出一点蛛丝马迹，你以为
是随随便便做到的吗？
“恩。”冯春生说道：按照你这么说……倒是有可能……但也仅仅是有可能，你怎么证
明，你说的这些，都是真的呢？
冯春生又看了我一眼，说道：小祖，你别怪春叔多疑，只是，春叔猜测你把白万岁
拉来找我，铁定是打定主意，要去探一探鬼市的隐秘，从鬼市里，捞到你想要的好
处，所以，春叔做长辈的，帮你先询问个仔细，以免，你落入了白万岁的套里。
要不说春叔是个人精呢，他现在，已经猜出了我到底想要干什么了。
他这是在帮我把关呢。
所以，冯春生用近乎审讯的态度，来质疑白万岁。
白万岁呢，也是个急脾气，他跟冯春生说：你要我证明是不？行啊！我给你证明，
但我就怕你听不懂我的证明！
“哟呵？有脾气了？讽刺我冯春生见识少？”冯春生撸起了袖子，说道：不是吹牛，
我冯春生这辈子，走南闯北，博闻强记——你说说看，看我听不听得懂！
白万岁说道：川西有个聚芳斋，你可知道？
冯春生点头，说道：知道！聚芳斋、佳得士、平三阁、西美兹，这是川西四大拍卖
行，在川西，凡是说得上名号的古董、老件儿，那都是从这四个拍卖行里，流通出
去的，其中，聚芳斋最有能耐，只有这个拍卖行，敢收地里挖出来的“黑货”，只要
货好，再黑，他都能给洗得白！
白万岁听冯春生说得有鼻子有眼，点点头，说：你还是懂点行的，五年前，我被关
在了竹筒里，长埋在那矿井里的娘子庙内，直到今天，我才得了小祖的帮忙，出了
竹筒，所以，这五年内发生的事，我不太了解，我说说更久之前的事。
“你说。”冯春生让白万岁说。
白万岁伸直了前爪，摆起了架势，说道：十五年前，聚芳斋拍卖场里，出来了一块
碑文，是北魏时候的碑文，碑底，刻着两个字——王坚，当时这块碑文，聚芳斋以
“北魏皇族拓跋坚碑文赝品”来解释的，最后，这块“赝品碑文”的价格，拍出了一千
五百万的价格，被川西一个黄姓富商所得，对吧？
“有这么一事。”冯春生说道：当时这场拍卖会，我现场看过……那碑文的底下“王坚”
儿子，基本上可以确定，这块碑文，是北魏的“汝南王”拓跋坚所刻，但是，被聚芳
斋认为是一块赝品。
白万岁继续说道：对！但是——后来，聚芳斋跟那黄姓商人，私底下达成了一个交
易，黄姓商人给那聚芳斋，补足了剩下的三千万，才拿到了那块碑文，这事，你可
知道？
“有一些耳闻。”冯春生说道：这就是拍卖场简单的洗白套路！
墨小玥和我，我们俩，对古玩都比较懂，了解这种常规的洗白套路，但是田恬，就
不太了解了。
她又是一个好奇心比较重的人，她问冯春生：春叔，这洗白套路，我怎么听不懂？
“嘿！”冯春生笑着跟田恬说道：我跟你讲讲，你就懂了。
他说那聚芳斋，在得到北魏碑文的那一刻，就清楚，这碑文，根本就是真迹，绝对
是出自“汝南王”拓跋坚的手笔，但是，这碑文的来路不正，所以，需要把他“洗白”。
聚芳斋在拍卖这块碑文的时候，其实已经事先和黄姓富商，在私底下谈好了四千五
百万的价格，然后在拍卖会上，聚芳斋告诉参与拍卖的人，说这块碑文是一件赝
品，山寨货，其余拍卖的人慢慢较劲，把价格抬到了一千五百万，就不会继续往上
抬了，毕竟其余人都信聚芳斋的，觉得这就是一件“赝品”嘛，价格就不能再高了。
于是，黄姓富商很简单的，在拍卖中以一千五百万的价格，得到了这块碑文，但是
他因为事先商定，所以，在拿货之前，要补足事先商量好的三千万！
这么一来，那聚芳斋卖掉了北魏碑文，赚了一大笔；那黄姓富商呢，花了一大笔
钱，得了自己的心头好——拓跋坚的真迹；那北魏碑文呢，被聚芳斋一拍卖，也有了
自己的官方身份——“北魏皇族拓跋坚碑文赝品”，不需要担心有警察上门过问。
三方得利！
田恬询问冯春生，说：不对啊，春叔，如果真是这么一个套路，那黄姓富商干嘛要
配合聚芳斋洗白碑文呢？他也没得什么好处啊？还花了那么大一笔钱呢。
冯春生拍了拍田恬的额头，说：二妞，你是真笨——我就这么说，如果黄姓富商，没
有私下和聚芳斋谈好“洗白”的流程，签下阴阳合同，那聚芳斋根本就不会把这碑文
拿到拍卖场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