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跟田恬说，要重新剥了白头翁的人皮，来给白头翁的尸体做一个检查。
不过，田恬和白头翁的感情，确实很深厚，我要剥白头翁的人皮，总得问问田恬的
意见。
田恬不太乐意。
她说白头翁的骨骼，哪儿来的问题？
“还没问题？你看看啊！”我扬手，对着白头翁的胸脯，狠狠的压了下去。
噗嗤一下，白头翁的胸脯，被我彻底压瘪。
“你干什么？”田恬推着我的手，让我放开。
“我让你看看。”我说道：寻常人的骨头，如果按到了这个地步——肯定是断了，你看
白头翁的尸体，胸腔已经被我彻底挤瘪，你再看……
我一松手。
那白头翁的胸腔，竟然再次充实，像是打满了气的皮球。
我说：发现没？白头翁的胸骨，极其有韧性——这韧性，太夸张了，所以，我感觉，
白头翁的骨头，应该被冒充他的女人和阴阳和尚，动过手脚。
“我得剥了这白头翁的皮，我才知道，他的骨头，到底被动了什么手脚。”我说。
神丑和画心道人，都觉得我说得有道理，劝田恬让我剥了白头翁的人皮。
田恬想了几分钟后，说道：那你剥嘛！
“好！”我跟田恬说：待会别胡闹啊，别发燥，好好看着就行了——
“要相信小祖哥，小祖哥的脑子，特好使。”画心道人接着劝田恬。
神丑也说：对，这就是我为什么一直要推小祖当第六代崔三爷的原因。
田恬瞪了神丑和画心道人一眼，嗔怒着说：知道了，知道了！你们不停的夸李兴
祖，还不就是要让我待会在白头叔被剥皮的时候，别耍性子呗？我田恬是个看得开
的人！剥皮！剥……现在就剥。
“好叻。”
我笑了笑，这田恬其实挺有意思的一个人，做事情利索，不啰嗦，我很欣赏。
我找神丑，借了一把短刀，把那白头翁背后的针脚缝线，一刀切开。
接着，我把白头翁的人皮，小心翼翼的剥了下来。
这人皮一剥，我就瞧出不对劲的地方了——在白头翁尸体的胸脯上，有一张“道牒”。
道牒就是道家的符箓，但是，有一点不一样的地方，第一张“道牒”，都不是人写出
来的，基本上都出自“精怪、阴祟、小鬼”之手。
比如说“勾牒”，就是鬼差写出来的道家符箓。
第一份勾牒，听说出自地府阎王秦广王之手，所以，勾牒又叫“阎王牒”，后来许多
“勾牒”，都是人画出来的，可都是在第一张勾牒的基础上，依葫芦画瓢，临摹下来的。
白头翁胸口上的“道牒”，上头有十七八个道家字体，整篇道牒叫“白骨牒”，顾名思
义——这是一副白骨精怪，画出来的道家符箓！
第一张“白骨牒”，是从何而来呢？
这个，以前冯春生跟我讲过。
春叔是玄门大家嘛，他跟我曾经讲“道牒”这个概念的时候，拿来举例子的，就是现
在白头翁胸口上的这张“白骨牒”。
他说白骨牒是宋朝江南的一只白骨精怪画出来的。
江南一带，通常是富庶的代名词，但是，有些年份不好的时候，天降大旱，江南颗
粒无收，江南很多地方，也扛不住，闹出了饥荒。
饥荒之下，粮食不足，人吃人、易子而食的事件，都一次次的上演。
江南有一个村庄，叫杨庄。
杨庄里头，一千多口人，都被周围山里的强盗，给掳到了山上，宰杀之后，再用盐
浸，最后放在太阳底下暴晒，成了人肉干。
强盗靠着这些人肉干，活了下去。
杨庄人的尸骨呢，也都被扔到了山脚下。
这些尸骨，怨气冲天，他们本来就遭了饥荒，一个个都饿得半死不活了，还被强盗
掳上了山，被当了粮食。
他们在日夜精华的洗礼之中，二十年后，这些杨庄村民的尸骨，都化作了“白骨精
怪”，四处游走，吃人。
不过，这些白骨精怪，生前都是寻常百姓，他们有一个愿望，就是希望自己能够投
胎转世。
可是，白骨精怪，成了精怪，三魂六魄早就残缺不全，他们这种怪胎，阎王爷不收。
最后，白骨精怪之中，有一头白骨，想出了一个办法。
这白骨，生前是杨庄里供养的“宝镜先生”，道术还是比较精通的。
他做出了一副“白骨牒”，这白骨碟画在人的身上后，这些白骨精怪，就能和人换骨。
他们的骨头，入别人的身子，算是“换骨还魂”，重新做人——这办法，比“立即投胎
转世”，还要强上一些呢。
于是，“白骨牒”迅速在这片白骨精怪的群体里传开，他们都开始去抓老百姓，抓到
了老百姓，用尖锐的食指骨头，在那老百姓的胸口上，画下一副“白骨血牒”，然
后，他们的骨头，就能通过“白骨牒”，钻入了老百姓的身子，换骨还魂了。
如今，我再见白头翁胸口的“白骨牒”，其实我已经明白了——白头翁的骨头，已经给
人换过了。
换他骨头的人，必然不是阴阳和尚。
阴阳和尚，修的佛家的秘术，他肯定不懂道家的“白骨牒”。
换了白头翁骨头的人，一定是青铜面具！
我跟田恬说：你白头叔的骨头，被人换掉了